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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啊张辉无可奈何,先把自己的女婿扶起来,他是我带来的学生,你先把这碗药喝了。

这是很好的苗子啊,锦标赛马上就开始了,段春峰和彭丽娜都要参赛,时间紧任务重。屈鹏拿起碗,又苦又浓的药汁瞬间喝下,迫不及待地追问,你是哪个学校的?有没有教练?今年田径锦标赛上不上?

我我陈双不知道该怎么答,他面对的,是一个跳高世家,只不过这个世家为了这项运动付出太大了,最后他一咬牙,叔叔您好!我叫陈双,是首体大的大一学生,项目是背越式跳高。我想找屈南一起练!

屈南?屈鹏瞬间疑惑地愣住,马上又说,首体大好啊,跳高最好的教练都在那里了,要学跳高就去那里。我有一个儿子,叫屈向北。向北他和你是同一个项目,你等着,我叫他下来和你聊,你等着我,你别走啊。锦标赛要开始了,我有几个要点给你们讲讲。

看着他疯癫颠地跑向楼梯,陈双全身无力地坐下了,四肢瘫软,手心出汗。屈鹏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原来这就是疯子,和四水不一样,他是真的疯了。

可是屈南会下来吗?他一定很不希望见到自己吧?他都不承认认识自己不对,他不是不承认,他以前发病的时候连家里人都不认识。所以,自己的屈南是不是没了?屈向北现在代替了他?是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是屈南精神压力太大,假装自己是屈向北?

陈双绞着手指看张辉,想等待一个答案。张辉颤巍巍地拿着碗去洗,边走,边摇头。

孩子,你快走吧,走吧。他脑袋不清楚,等他下来,我就说你已经走了。

可自己要走吗?陈双将手心的汗水擦在膝盖上,屋里的摆设应该是和屈向北去世那年一模一样,这些年,这个家庭被按下了停止键,原封不动地保存了当年的一切。

而巨大的悲痛甚至抹杀了屈鹏对另外一个儿子的记忆,屈南消失了,他只记得屈向北。

这个家里,没有一丁点和屈南有关的痕迹,全部都是,屈向北。

很可怕,陈双承认屈鹏刚才的样子吓到了自己。可是自己不能走,当初屈南见到那么可怕的四水都没有离开自己,自己不能走。

几分钟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同时传来声音的,还有防盗门的打开。一个女人拧开门锁,进屋时一愣。

阿姨您好。陈双站起来做自我介绍,我叫陈双,是屈南的同学,我来找他,我是练跳高的。

去去去,不要找他。张玉兰的态度和屈鹏截然不同,恨不得亲手将陈双拎出去,听不得跳高这两个字,不要来找他,练体育有什么用?要前途没前途,要命没命。搞什么都别搞体育!

如此巨大的反差让陈双震惊。等他反应过来,屈鹏已经带着一个人下来了。

是屈南!陈双欣喜若狂,他下来了,最起码他还是愿意下来见自己的,可是马上内心的狂喜就消失不见,身体如坠寒潭。

他从楼梯往下走,像是刚刚自己锻炼过,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跳高背心,汗水将背后打湿。他微微含胸,目光冷淡,用左手拿着水杯。

经过自己面前时,如同陌生人。连最基础的眼神交流都没有了,甚至没有闪躲。他的状态像是比本身的屈南大几岁。

玉兰你回来了?张辉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盘菜,来,吃饭吧。

随着饭菜摆上桌,陈双想起了屈南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家里是姥爷做饭。

张玉兰转身去洗手,屈鹏则热情地拉过陈双:你留下吃饭吧,这是我儿子,向北,他和你是校友,将来可以一起训练。对了,你有没有教练?

向北?陈双看过去,视线擦过屈南的五官,不,这不是屈向北,屈向北已经死了,这是自己的屈南。

突然,他又想到,屈南说很不喜欢别人叫他哥。原来他曾经有一个哥哥,所以他能理解自己和四水的感情。

我有教练,我教练叫黄俊,冬训总教练叫王国宏,我还有我还有一个带着我练跳高的没转正准男友,叫屈南,可是这些话陈双没有机会说下去。

屈鹏已经将他的话打断。黄俊啊,我认识,他比我低几届,那臭小子老抽烟挨骂,王国宏我也是认识,我们关系都很好的。来,坐啊,吃饭,明天我带你练练吧,咱们国家这方面的人才很缺,在国际也一直被压着打,你坐,坐,吃饭。

陈双只能坐下,却眼珠不错地盯着屈南。他不知道屈南是真的疯了,还是扛不住压力向第二人格妥协,或许他还有屈南的意识,或许他还是很清醒的。

而那个人只撩起眼皮扫了陈双一眼,原本乌黑清朗的眼睛变得更黑更沉,尽管还是那个人,可确实不像屈南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正常人那样帮着姥爷摆碗筷,最后扶着屈鹏坐下,自己端起了碗。

他用左手吃饭,左手用筷子和右手用得一样好。

陈双也拿起筷子,快速地夹了一块豆腐,塞到了他的碗里。不管这人到底是谁,自己都要把屈南找回来。

找回来之后哪怕吵一架都行,你休想就这么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屈南是真疯批。

陶文昌:这事怎么不叫我啊?

第115章 我要一身队服

豆腐被夹到碗里,又被筷子夹出来,放在盘子里,没有吃。

于是陈双再给他夹了一块:你吃。

可是又被夹出来,仍旧一口没动。陈双仔细地观察他,在他脸上寻找熟悉的痕迹。他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喜欢的人竟然藏得这么深,深到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是真的吗?这不是电影情节吗?

陈双莫名害怕,又抱有一线希望。也许屈南只是和自己闹别扭,他就是假装不认识自己,他没法面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