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当苟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你这会儿在干的事儿,就是给你娘告状呢。”
果然, 王氏过来, 就冲着谢当苟翻了个白眼儿, 说道:“你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儿子这么闹?我给你们俩温了壶酒, 知道你们肯定要谈事情,就边喝边谈吧。”
酒菜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爷俩就先干了一杯。
接着谢辞渊才开口问道:“爹,咱们辽东最近,是不是开了好几家赌坊了?”
“嗯, 这事儿你也知道了?”
谢当苟知道,儿子最近正在忙活别的事情, 对于辽东街上的那些事儿, 是不大清楚的。现在, 连他都知道赌坊的事情了, 怕不是因为赌坊而闹出了什么别的事儿来了吧?
这般想着, 他也顺势问了出来:“怎么了?是不是闹出什么事儿来了?”
谢辞渊点头, 想了想, 说道:“是我前几天回了山庄一趟,刚好听到一个搬迁到山庄的老婆婆在跟山庄里面休息的匠人诉苦。”
那老婆婆抹着眼泪,说道:“如今咱们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 可我们家刚子,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这事儿可怎么才好!以前咱们辽东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
等到老婆婆走了以后,谢辞渊这才找人了解了一下他们家里的情况。
这老婆婆也是个苦命的人,生大儿子的时候,遇到海寇来抢,收受到了惊吓早产了。养了好几年,才终于又怀上了老二,结果生老二的时候,她男人没了。
后来海寇越来越猖狂,她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海寇的刀下。老婆婆便独自一人,将大儿子留下的孩子拉扯大。这个孩子,就叫刚子。可以说,这就是他们家的独苗苗。
老婆婆宠孩子,但管教的也颇为严格。
眼看着山庄在这边建起来,眼看着他们都有了挣钱的手艺,眼看着海寇也被赶跑了,眼看着新来的郡守大人一心一意的为着他们老百姓好,这老婆婆的心里是真的高兴啊。
她还打算着,等再攒一点儿钱,就托人给刚子说个媳妇儿。他们在山庄有房子,还开了几亩荒,如今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刚子也在山庄学了烧砖的手艺,每个月都能拿到不少工钱。
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了,有了盼头了,结果她孙子就被人坑着,去了赌坊。刚开始,他也就是觉得手里有点小钱,进去摸两把,消遣消遣。
可赌坊里头那都是些什么人?第一次让你赢一点儿,第二次再让你赢一点儿,然后输一点再赢一点儿,等到你完全栽进去了,那就是人家收割成果的时候了。
就这么被套了进去,搭了全身的家当还欠了一屁.股债。要不是要债的人都摸到山上去了,老婆婆都还不知道呢。就因为这个事儿,谢辞渊另外又找人去调查了一下那个赌坊,发现赌坊的主人就是靠这种事儿发家的。人家开的,包括辽东兴起来的那么多赌坊,没有一家是正儿八经的。
干的事儿,就算不到逼得人家破人亡的程度,那也不远了。
谢辞渊知道这消息后,就坐不住了。
辽东现在才刚刚发展起来,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毁了。
万一这产业在辽东发展成常态的话,那他们现在所作出的所有努力,都将全部白费。
谢当苟只知道辽东出了点不好的苗头,但是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
他此时是真的非常讶异的,皱眉半晌,他觉得,自己手底下那帮人的工作,似乎是出现了一点儿问题。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向他汇报过,这真的是太失职了。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严重的话,那确实就跟儿子说的一样,若是现在还不加以管制的话,那到时候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他现在连酒都喝不下去了,恨不得立刻回去府衙,将下面的人找来问问情况。
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沉迷赌博家破人亡。
听到了这种的事情,谢当苟砸吧着嘴里的酒,忽然觉得,这酒忽然就不香了。
谢当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他之前跟张恒远讨论的那些内容给谢辞渊说了一下。谢辞渊这才恍然大悟。在现代的时候,即便是艰苦年代,也是有组织演出的。
精神上的娱乐那是绝对不可少的。辽东的百姓,以前的日子过的就极为压抑,如今生活好起来了,也不用在担惊受怕了,但是精神和娱乐方面的需求没有跟上,也还是会出现问题的。
谢辞渊之前就觉得,自己好像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如今听到他爹的话,这才恍然大悟。
他点头说道:“确实该搞。”
他想了想,又说道:“像是赌坊这种的,还是该禁绝,如果是在家玩,那就规定,牌面有多大,多大网上属于赌博,得抓起来教育。”
国粹麻将,就应该弄出来,让大家去玩儿。如今街上那些小混混,成天没事找事的,若是学会了麻将,那不得瞬间少一半?
还有一半,就去玩儿扑克好了。
谢辞渊都打算了,也将这两种牌的玩法说给谢当苟听。
“听着好像是不错,可是我听说赌博这东西,也容易沉迷。百姓们学会了这个,会不会成天想着打麻将,而不去做生产了呢?”
若是人人都这样,那这地界是真的好不了了。
谢辞渊摇摇头,对他爹说道:“放心吧爹,不会的。人都有一个争先的,想要过好日子的心。尤其是邻居之间,可喜欢互相攀比了。但凡有一个人辛苦劳作,他们就不会所有人都沉迷玩乐。”
玩乐是个好东西,人人都喜欢。
但人跟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有自制力,有同情心和同理心。
谢当苟想了想,也没说啥,旁边一直在听着这对父子说话的王氏忽然说道:“看你们为难的,这东西要是这么好玩儿,那就先教我呗,让我看看会不会沉迷其中再说。”
谢当苟点头,觉得这是个办法,便冲着谢辞渊说道:“成,那你就先教你娘。我也看看这东西究竟好不好玩儿。”
“行。”
麻将这东西,还得去订做,吃了饭之后,谢辞渊便拿出图纸来,将麻将的样子给画了出来。准备明儿个就拿去山庄找人给做出来。
像是染色的玻璃和软石头包括木头什么的,都能做。
也不费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