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 2)

池青不以为意,上回那顿饭让他深刻认识到了季鸣锐的工作性质,他放下遥控器,电视频道最后停留在一栏情感类节目上:又是哪家闹离婚?

季鸣锐听着池青那头传来的电视台词虽然我们之间的年龄相差了三十岁,但是我是真的爱他,我爱他的成熟,爱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纹路,额角狠狠一抽,不知道池青平时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认真严肃地说:你对我的工作可能有什么误解,这回不是小打小闹了池青同志。他强调,这次是血案,血流成河的那种。

池青从电视节目上分出一点注意力,隔着手机屏幕瞥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一晚上杀了七

池青:七个人?

季鸣锐:七只猫。

池青毫不留情地将视线移开:哦。

季鸣锐知道池青不太喜欢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他似乎对宠物没有任何感觉。

以前上学那会儿,有女生从学校小树林带回来一只流浪猫,偷偷养在教室里,全班每天下了课围过去看猫,只有池青一动不动。

你不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那时的季鸣锐比现在矮多了,每天暗搓搓穿增高鞋增加气势和竞选体育委员的底气:可、可爱啊,你不觉得吗?

池青倒是和现在差得不多,漂亮且阴郁,他用笔指指黑板:说完了吗,让一下,挡到我写题了。

季鸣锐摇摇头,挂视频前掐着嗓子说了一句:猫猫那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猫猫。

事实证明叠字的杀伤力真的很大,池青这回连挂了这两个字都没说,直截了当地切断了视频。

海茂小区坐落在老城区,城区内白墙青瓦,巷弄狭长,短促的自行车铃和车轱辘声穿梭在大街小巷,附近就有中小学学区配套,是个生活气息很浓厚的地方。

季鸣锐停好车,人还没走进小区,就见小区门口围了一圈人。

堆积的雨水虽然蒸发了,但是被雨水冲散的大片干涸血迹依旧沾在街道上,在阳光下刺眼又醒目。血迹是沿着草坪流下来的,死了一只猫或许不稀奇但是灌木丛里密密麻麻地堆了足足七具猫尸。

每一具都被人用刀开了膛,内脏器官被用力扯出来,凌乱残忍地混杂在一起,死状惨烈。它们无一不瞪大着眼,从黑色塑料袋里露出半截脑袋。

有人遮住孩子的眼睛,快步穿过这片人群:作孽啊,那呢尬辣手的啦(怎么这么狠心)。

季鸣锐在喧杂的人群里听到一声熟悉的哀号:我的囡囡啊

是王阿婆的声音。

季鸣锐这才通过模糊的血肉,勉强分辨出了其中一只耳朵上有一块儿黑斑的银白高地,这只猫他见过。

上次去王阿婆家里查木雕案,那只猫就趴在阳台上偷瞄他们。

苏晓兰和另外一名男同事提前到达现场,她拿着本子记录完现场的情况,从灌木丛边上退下来,压低声音说:那只是王阿婆家的猫,她女儿去世前养的,陪了她很多年她给猫改了名字,用女儿的小名称呼它,叫囡囡。

季鸣锐:还有其他地方有什么发现吗,都在这了?

苏晓兰:都在这了,居民反馈前阵子小区流浪猫就越来越少,直到昨天为止就练最后一只流浪猫都看不见了,他们一直以为是天气变冷,流浪猫找了其他地方栖居。

季鸣锐看着灌木丛,忍不住皱起眉。

小区发生虐杀动物的事件时有发生,但是大多数情况下投毒和虐打至死的概率较高,前者多出于邻里纠纷、嫌动物吵闹,后者出于情绪发泄、故而欺凌弱者。

将猫活生生剖开的实在少见。

苏晓兰又说:斌哥说他等会儿过来看看,看这时间,估计也快到了。

斌哥并不是什么年轻小伙,而是从上面退下来的老刑警。年轻的时候参与过不少重案要案,两年前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加之年纪也到了,这才退下来带带他们这些新人。

平时一到饭点,他们就喜欢围着斌哥,听他讲案子,斌哥则顺势追忆当年:当年我抓犯人的时候

等季鸣锐安抚好在边上哭得站不住的王阿婆,扶着人坐在花坛边上缓了缓心情,正要站起来,就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从街道另一端缓缓驶来,车身不偏不倚停靠在人群附近。

他们斌哥从副驾驶下来,斌哥全名武志斌,剃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由于腿脚不便,手里需要拄拐杖,下车的时候黑色拐杖先落地:怎么回事,闹闹哄哄的。

季鸣锐却透过那一瞬的缝隙被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吸引。

男人侧脸极为出挑,他似乎往这看了一眼,眼睛生得异常风流,他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上戴了一枚很细的戒指。

斌哥。

武志斌杵着拐杖也依然走得脚下生风:什么情况?

季鸣锐往边上让,方便他看清灌木丛里的情形:死了七只猫,虐杀手法完全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下过一场雨,很多痕迹都被雨水冲走了而且这边的监控坏了已经有一个月,小区其他地方的监控正在调。

武志斌:全是些没有用的信息,你不如说你们在现场勘查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也没查到。

季鸣锐:

武志斌杵着拐杖,费力蹲下去,对着七具猫尸看了会儿,忽然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季鸣锐和苏晓兰站在他身后,一时间没听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季鸣锐看了苏晓兰一眼,暗示:我都汇报完了,这是在叫你?

苏晓兰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

苏晓兰张张嘴,正要再继续挤点什么信息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她身后说:从鞋印看嫌疑人是一名成年男性,但是他身体素质可能并不是很好,力气很小。

她回过头,对上一双微挑的眼眸。

他们在现场看了半个多小时,都只看到一些表面信息。

但是这人一开口就开始勾勒嫌疑人的特征,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身体素质不好很多时候在案件里往往正是这些小特征暴露了凶手。

苏晓兰也顾不得两人并不相识的关系,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男人并不觉得冒犯,指指地上:塑料袋。

塑料袋底部有严重磨损的痕迹,说明在曾地上拖行过一段时间。

他说完,又从善如流地拿起苏晓兰先前搁置在灌木丛边上的橡胶手套。

这些猫尸胸口都有被刺穿的痕迹,一个个血窟窿极为骇人地排了一长排。

伤口切面并不平整,有被来回拉扯的痕迹,男人的手很轻地托起猫的尸体,查看过后,手在猫的眼睛上停留,又很轻地在猫瞪大的眼睛上掩了掩,将猫的眼睛合上,使它看起来走得安详了一些,这应该是一把小型的锯齿刀。

他是谁啊?总局的人?季鸣锐小声问。

苏晓兰说:不知道,我刚听到斌哥叫他臭小子。

此时另外一名全程没说话的男警才恍恍惚惚地开口,质疑道:你俩到底是不是干这行的?

季鸣锐、苏晓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