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们期盼已久的变数却在这时发生了!
有句话叫会水的最后都淹死了,螣蛇太过于自信了,它以为自己可以控土,便可随便在这土中翻滚,却不承想,玄武的临死反扑正式拉开了序幕。
螣蛇缠住玄武的一刻,犹如藤蔓一般,将玄武活生生缠在其间,螣蛇一振翅,顿时那些流动的淤泥以极快的速度覆盖在玄武的全身每一个角落,螣蛇似乎在用必杀之技,一步到位将其杀死。
但一旁,玄蛇不知何时悄无声息从淤泥中冲出,张口寒气一吐,瞬间竟将那些淤泥全部冻得犹如坚冰。螣蛇似乎知道中计,可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玄蛇在外,忽地蛇尾一扫,那坚硬的结冰淤泥当中忽然开了一个口子,我记得那个位置似乎正是螣蛇的头部所在,左眼之处正是死穴,只要击中,螣蛇必死无疑。
“嗷呜——”螣蛇发出惨痛的叫声,那声音无比恐怖,大团的土黄色汁液透过淤泥冰墙流淌出来。此刻的秦圣不由惊道:“成功了,它破开了螣蛇死穴,螣蛇受伤了。”
我心中一喜,玄蛇又是连续几击,然而,螣蛇即便死穴被击中,却并没有那么容易死去,玄龟将四肢缩进龟壳,螣蛇即便缠住它,也无可奈何。
外面又被玄蛇的冰墙困住,玄蛇根本就没有要放过螣蛇的意思,它张口不断吞吐寒气,令那冰墙越来越厚,越加冰寒,剩下的不多湖水当中都开始逐渐结了冰,远处寒气迷蒙,周围的温度都跟着降低,冻得我们几个打着寒战,又冻又饿,不停地颤抖着。
这一天太阳就跟没出似的,冻得我们好像在过冬,以至于龙王给我们回的紧急邮件都没能看到。
咔嚓!
一道脆裂的声音从那巨大的冰墙深处传出来,紧跟着声音逐渐变大,咔嚓……咔嚓!
忽然冰墙迅速龟裂,那些淤泥冰墙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玄武和螣蛇。
此刻的螣蛇没有被冻死,它依旧在动。
冰窟窿说道:“螣蛇属土,它能控土为自己升温,所以玄蛇只能一直加厚寒气,希望可以有效,但……”
螣蛇浑身猛地一抖,将玄龟从这边扔飞出去,但自己的身躯早已冻僵,这一剧烈动作引得它身体连续咔嚓咔嚓的数声,竟然也有了龟裂的痕迹。
此刻,螣蛇有近乎一半的身躯被冻得僵硬,但它不得不摆开阵势继续与玄蛇争斗到底,但只要一舒展身躯,之前被冻僵的身体便开始出现裂纹,只怕动作若是再大一些,螣蛇这一半身体非得断掉不可。
玄龟跟玄蛇再次合为一体,朝螣蛇而去,但此刻湖中的水已然耗尽,它们的优势彻底丧失。
“嗷——”螣蛇此刻怒火中烧,就像个疯子一样,它猛一振翅,拼着自己受损的身躯缠住近乎力竭的玄龟、玄蛇,登时便朝不远处的山壁附近游去。
很无奈,我并不知道它的吼叫有什么意义,但接下来的一声悲鸣,令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轰隆……
那远处的一座山头忽然塌陷下来大半,在山石解体、山崩地裂的同时,无数碎石砸中玄武,将玄龟与玄蛇活埋在山石当中。
咔嚓……轰隆
一大块碎石被玄武掀飞,玄蛇被砸成两半的身躯忽然飞冲出去,将螣蛇缠绕在当中,玄龟随后追至,一口咬住舌头,那十颗蓝色的珠子忽然被玄蛇从口中吐出来,合成一条脸盆大小的光柱,正在不断膨胀扩张。
“落幕了!”冰窟窿忽然一叹,朝玄龟、玄蛇鞠了一躬,静静凝视着远方。
伴随一道剧烈无比的爆炸声,湖面淤泥被炸出一个半径数十米的深坑,玄龟、玄蛇在最后一刻,束缚住了螣蛇,选择与它同归于尽。
漫天蓝色在这一刻激射而出,刺眼无比。爆炸声过后,大地震动,数秒后玄龟那已经四分五裂的身躯从天空中坠落,重重地砸进淤泥里,沉入湖中,再不见踪影。
玄蛇过于细小的身躯在爆炸后已经几不可见,那条螣蛇的身躯化作数段落地,焦黑如炭。
这一刻,它们就此殒命。
黄队沉重地闭上双眼:“螣蛇一死,也算是了了大患一个了,它们死得值得!”
“它没死。”冰窟窿却忽然拔出铜针,严阵以待。
冰窟窿说道:“玄武如果尚在壮年,再生能力极强,还可再续一命,但它老了,可螣蛇正在壮年巅峰。”
果不其然,自那淤泥当中,一截巨大的蛇头冒了出来,它的身上,开始冒起道道土黄色的气流,螣蛇的蛇头之后,开始一点一点,快速生长出了新的身躯。
我大叫不可思议,那蛇身一直长了四五米才停下来。螣蛇复活了,可却损伤了大半元气,它的翅膀已经彻底消失,那焦黑而狰狞的蛇头上,全都是杀意。
然而,刚才的爆炸当中竟然不只是螣蛇设法生存了下来,玄蛇深蓝色的一截头颅竟然也还活着,它无声无息地窜了出来,嗖一声飞到螣蛇左眼位置,钻了进去。
砰!
一声剧烈的炸响,玄蛇彻底殒命世间,螣蛇的眼睛炸开一个血淋淋巨大的洞,鲜血流淌可见森白头骨。
螣蛇的嚎叫惨绝人寰,冰窟窿拦住我们示意先别出去,这螣蛇嚎叫了不知多久,摇摇晃晃地竖起身躯,猛吐着蛇芯,一头钻入土中,朝着远方而去。
冰窟窿站在一边的岩石上,再次对着玄武沉下去的方向鞠了一躬,我跟黄队也心悦诚服地对准那个方向行了一礼。我叹了口气:“真是太可惜了!”
黄队摇摇头:“这就是命。”
冰窟窿激烈反应道:“命,是为了抗争!只有自己努力得到的才是属于自己的命!”
他皱着眉,远远地又看了一眼湖中景象,最后将目光投向了螣蛇消失的那个方向。
“我要去找它,然后击杀。”冰窟窿说道。
秦圣跟黄队更是愤然恨道:“我要亲手灭了它!”
我点点头:“灭了它!”
说走便走,我们六人赶紧就往山下而去,只是才行到死山半腰,眼前的一片景象却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下方地势低平的草原因为上游湖水被淹没了。
一大片浸水草原还在不断扩大,而远远地,我们看见远处冒出的一股黑气,那是疲于奔命的螣蛇在地底下换气的征兆。冰窟窿指着那边说:“无论用什么办法,击毙螣蛇。”
他冲我们几个深深看了一眼,我们飞速下山,沿路的草原都变得近乎浅水沼泽一般,我们只能在上面寻找高地,好摆脱水位纠缠,但此刻放眼望去,路边倒着数具牛羊的死尸,甚至还有染血的蒙古包。
远处的马儿们不断乱窜,这周边一片死气沉沉,黄队在前面发现了痕迹,看模样必定是蛇人行迹无疑。
我咬着牙,整个人愤恨到了极点,一路上的经历加上现在倒在血泊当中的牲畜,这令我对那些蛇人的愤恨提升到了顶点。
黄队要用手表拍照回传给龙王,但那手表在他触碰一下之后,发出滴的一声,突然启动装置销毁了里面的一切,黄队叹了口气。
“龙王发来消息确认,我们没回复的话就代表我们已经罹难,手表便会启动自毁装置,销毁掉里面数据。现在的装备已经不能用,我们联系不上他们了。”
“那就靠自己。”我说道。
“秦圣,你们现在不能跟着我们一起走,无论是代号c的死,还是这里此刻所发生的事情都十分重要,你必须快速报上去,顺便替我们联络龙王。至于追杀螣蛇的事,由我们三个继续负责。”
秦圣在旁听到黄队的话,脸上有些不愿,但他最后稍做思考,还是点点头同意了,只是一边吴智深跟刘清风不干了,被秦圣拦下来劝说了好一会儿,才做通思想工作。
“这里的止血药品留给你们,还有我们身上带的零钱、装备,那我们就此分别,你们路上小心。”秦圣最后深深地回看了我们三个一眼,吴智深与刘清风冲我们一抱拳,点头致敬。
跟秦圣他们分别之后,冰窟窿沿路找到一个牧民家里,将拴在一旁受了惊的马儿拉出来三匹。黄队将钱留下,朝屋里的人大叫:“抱歉,买你的马使使。”
说罢,我们三人跃马而上。冰窟窿似乎是个驯马的高手,仅仅不多时便安抚好受惊的马匹,一路上直朝一个方向追,根本不看路径。
四个小时后,前方的沙丘上冒出一团黑气,那黑气经久不散,黑气当中两道灯笼般的光柱激射而出,绵延向远方。
我们座下的马儿被螣蛇散发出的煞气惊得不住倒退,黄队强行抽了自己的马儿往前赶去,但等我们赶到附近位置,只发现螣蛇当初出来透气的那个地洞,以及下方的浓厚煞气,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又让这家伙跑了,它重伤在身,不想着休息养伤,却一路狂跑不停,究竟为了什么?”黄队问道。
他的不解也正是我的不解,冰窟窿却道:“咱们这样根本追不上它,我知道它的下一站会去哪里。”
“什么地方?”
“向东有座沙漠小镇,叫密勒。”冰窟窿说。我跟黄队听到他的话,却疑惑问道:“为什么?”
“它会去那里的,这样才能快速恢复。”冰窟窿随后说道,“你们跟我走。”
我们骑着马,现在没有导航、地图,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密勒镇距离我们有多少距离。冰窟窿这次没有再跟在螣蛇身后,而是一路绕道。眼见天色黑了下来,我们终于来到一个有人烟的县城。
黄队先去诊所处理完伤势,我们做好分工。我去附近超市买了一大包吃的,黄队拿卡里的钱在县上搞了一辆越野车。
黄队从夜晚一直开车到凌晨,整个油箱的油已经快被耗完了,我们终于比螣蛇快了一丝。看着不远处从另一个方向赶来的螣蛇,冰窟窿张口开始念起一种我跟黄队根本就听不懂的话,那种声音就像是远古祭祀之中吟唱出来的咒歌,一会儿幽深、一会儿低沉,声音极其跳跃。
脚下的大地轰隆隆地开始震动,前方,忽地,一个巨大、狰狞的蛇头从中冒了出来。
螣蛇一见我们三人,顿时萌生了杀意,我不知道冰窟窿念的这段话什么意思,竟然能令螣蛇在我们面前停下来。黄队此刻摆开阵势,加上我跟冰窟窿,我们三个准备将面前这个不到六米、水桶粗细的庞然大物给收拾了。
我跟冰窟窿经过一天休整,已经稍微好了一些,再看对面的螣蛇,面目虽然狰狞,但已被玄武整得半死不活,现在正挺着一口气加速往那个小镇的位置跑,看得出来它居然对我们有些忌讳,真成了强弩之末了!
我们三个分三方朝这螣蛇袭去,冰窟窿对准螣蛇的头,那东西张口露出森白利齿,以极快的速度朝冰窟窿咬去,冰窟窿快速翻滚躲过,但螣蛇的巨大身躯已经卷过来,把我盘在其中。
我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几乎就在下一秒,螣蛇的巨大身躯开始骤然收缩,只是一瞬,我只觉得眼前开始模糊起来,身上咯蹦咯蹦的仿佛就连骨头都开始了收缩。
幸亏冰窟窿的铜针扎得够快,正对螣蛇左眼。螣蛇巨大头颅往旁边一闪,却被黄队得逞,锋利的青铜匕首直接破开螣蛇鳞甲,在上面留下个两寸来长的口子。
他手中的青铜匕首毕竟是千年古物,这一刺、一划,螣蛇皮肉外翻,疼得身躯一震,将我扔出去,随即一尾倒抽过去将黄队打得在地上倒滚了几圈,才勉强止住身形。
螣蛇突然钻入地下,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观看四周,就怕这家伙展开突袭。
此刻我看着冰窟窿那边,冰窟窿看着黄队,黄队看着我,还好因为配合默契,大家都十分小心。
突然,冰窟窿背后一道蛇影以极快的速度蹿出,这速度快到我跟黄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巨大的蛇口已经张开,朝冰窟窿咬了下去。
“嗷!”
冰窟窿甩手一枚铜针正中螣蛇咽喉,螣蛇口中受伤,似乎不打算与我们纠缠。
它现在一颗巨大的脑袋长在一条水桶粗细的蛇身上,看起来就像个蝌蚪,身体极其不平衡,又因为身上有伤,螣蛇飞快逃离又重新钻入地下。冰窟窿却摆手示意我们别追。
冰窟窿说道:“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只能先它一步去那个小镇,然后布置妥当将其截杀。”
倒是我这时问起冰窟窿之前的动作:“窟窿,你刚才嘴里念的是什么?怎么就能把螣蛇从土中召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