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1 / 2)

隔山海GL 流鸢长凝 2373 字 9个月前

柳溪被盯得心里不舒服,忍不住开了口,这是怎么回事?

铃铛。

柳擎对着她伸出了手去,开口就要她刀穗上的铃铛。

柳溪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父亲?

既不是我柳家的女儿,这铃铛便该还来。柳擎的话好似一道惊雷,霎时劈在了柳溪的心坎上。

什么叫不是柳家的女儿?柳溪的声音发颤,她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一出。

柳擎厌弃地冷嗤道:你像我么?你瞧瞧你的妹妹跟弟弟,你又像他们么?

娘亲不是这样的人!柳溪挺直了腰杆,厉声直斥柳擎,她为了给你生儿育女,把命都豁出去了,父亲,你怎能这样侮辱她?!

柳擎冷笑,语气愤怒,侮辱?她难道对我不是侮辱?!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叠书信,狠狠地砸在了柳溪脸上,这就是证据!

虽然说柳溪一出生,母亲就死了,可母亲出自江湖名门,怎会做这样的事?她哪里会信父亲一个字?当下便弯腰去捡地上的书信。

她自小失去母亲,对母亲唯一的记忆便是母亲手书的很多诗册。这书信上的字体只有两种,一种是她熟悉的母亲手书,一种是她从未见过的俊秀楷体。可不管是哪一种,字里行间透出的都是浓浓的相思之情。

殷郎。

那是母亲手书中不断呼唤的人名,可从头到尾,柳溪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亦或是,世间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母亲是死无对证,父亲是铁证如山。

父亲,此事咳咳!

柳溪尚未来得及说出蹊跷二字,背上便捱了父亲一掌,痛彻心扉,几欲将她的脏腑震碎。

她感觉自背心往下,又痛又麻,哪里还站得起来?

柳擎是铁了心的要废了她。

念在你我多年父女的情分上,我本该留你一命。柳擎高高在上,俯视着她,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可你知道我们柳氏太多秘密,所以,你能不能活,就看老天给不给你这个机会了。话音骤落,刀锋狠狠地削去了柳溪背上刺青处的血肉,带出了一蓬鲜血,溅落在了他的脚下。

去柳氏刺青,掌击废她半身,她这样一个废人,如何能活?

所谓看老天给不给机会,不过是柳擎做给下面人看的惺惺作态。

柳溪痛得趴在地上,双眸血红,眼泪噙在眼眶之中,看着柳三小姐用刀锋割下了刀穗上的铃铛,抛给了柳二小姐。

只见柳三小姐亲手将大门重新打开,大姐,门我给你开了,你多多保重啊。

柳溪想开口说话,可一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引得她发出一阵强烈的咳嗽。

柳二小姐得意地握着铃铛,迫不及待地将铃铛穿上了刀穗,她终于成为了柳氏的新嫡女,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柳溪用力强撑起上半身,她恨然看着这些曾经的亲人,哪怕有些人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如今一个一个都巴不得她死。

她唯一放在心上的父亲,却是亲手要她命的人。

呵,多讽刺。

躲过了魏谏白的偷袭,又遇上了亲人的反戈一击。

从头到尾陪着她的只有手中的惊月,她一锤一锤打出来的惊月。兵刃虽凉,却比这些人要可靠。

大姐,我帮帮你吧。柳问心说是帮忙,一手扯住了柳溪残破的衣领,将她提着扔到了门口,歉声道,我还小,力气不够,大姐,你别怪我。

咳咳

这一扑倒,震得柳溪的脏腑似是炸裂般疼痛。

终究不是同母姐弟,能落井下石,岂能放过?

柳二小姐刚欲上前补一脚,只听噌的一声,惊月骤然出鞘,柳溪反握惊月划出了一道刀弧弧光,硬生生地将她逼退了一步。

柳溪怎会再受这样的羞辱?

她那般骄傲的一个姑娘,曾经风风光光的柳氏嫡女,岂能被这些人一个一个地轮番羞辱?

柳溪咬牙,眼泪终是涌出了眼眶。

她恨然将堂上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无情无义,她若能够活,他日必定要他们后悔!她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地上染血的书信上,他若能活,必定要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

字如其人。

母亲的那些手书,端正娟秀,岂是这种勾三搭四,说这些下作话的女人?

活下来!

一定要活下来!

柳溪不再多看他们,忍痛爬上了门槛,拖着无力的下半、身,一寸一寸艰难地往前爬行爬下斩魂石阶,爬出长风道,便能爬出西山柳氏的山门。

从今往后,她与西山柳氏,再无半点瓜葛!

父亲,就这样放她走了?

我下的手,我有分寸,她就该死在外面,免得脏了我西山柳氏的地!

呵。

柳溪痛到极致,听见身后的这些话,忍不住自嘲颤笑。

这个冰冷到极致的家,果然每个人都是没有心的。

曾经风光的她,像是一只丧家犬一样,在众目睽睽下爬出西山柳氏,是怎样的羞辱?换做之前的她,她宁可自戮当场,也不会做这样下贱的事。

可是,她不甘心!

上辈子被魏谏白偷袭,这辈子又被家人如此对待。

她为何要死?为何那些陷害她的人,就能好好的活着?

视线越来越模糊,凉意也越来越浓烈。

她不记得自己爬了多久,更不记得她爬出山门后,在山道上遇上的那人是谁?

柳溪只记得,她伸出了手去,对着那个陌生人拼尽一切地开了口。

救救我

她想去伸手抓住那个陌生人的手,正如三个月后的此时,麻沸散的药效缓缓褪去,痛楚噬身而来,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伸出手去,捉住那个人的手。

景岚没想到柳溪会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她下意识地想抽出手来,却被柳溪握得更紧。

景岚的话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着柳溪苍白又满是冷汗的脸,清楚地看着柳溪从眼角滑落的眼泪。

这是她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最脆弱的一面。

柳溪会哭,会喊痛,她不过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只比景岚大一岁几个月。

上辈子她是那般不可一世,这辈子却如此狼狈。

景岚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