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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世界同从前他所亲身经历过的隋唐世界大同小异,细微之处虽有些不同,但总也算是无伤大雅。
他同长孙无忌仍旧是少年相交、感情甚好,时下男女大防并不严重,二人往来交际之间,他也曾同观音婢打过照面,不同于后世端庄娴雅、私下相处时偶有俏皮的大唐国母,这时候他心爱的妻子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穿一身湘色团花纹的上襦,因为守孝的缘故,半臂与罗裙皆为素色,颈部佩戴一串蜜蜡项链,那光洁饱满的秀美面庞上尤且带着少女稚气。
真是鲜活可爱啊!
前世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固然有婚前便相见相识的缘由在,但归根究底,还是少年夫妻相伴、共同历尽劫波而生的患难真情。
成婚之前李世民虽也曾经见过爱妻,但那时候他也只是将她当成一个略有几分交际、会共度余生的女人而已,心中唯有看重,却无爱意,而不是像后来那样,将她视为几乎填满了自己精神世界的柔情寄托。
重生一世,李世民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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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公家的二公子同长孙家的女郎缔结了婚约,若在平时,必然会在太原掀起一阵波浪,然而在唐国公世子与荥阳郑氏家的嫡女定亲大喜的冲击之下,前者的喜讯便显得没那么耀眼夺目了。
“到底唐国公世子才是承袭爵位的人,即便续弦妻室,也是荥阳郑氏的嫡女……”
“荥阳郑氏,五姓七望啊!”
“长孙晟死后,继妻高氏和一双儿女便被原配所出的长子遣回高家去了,同本家关系很不好……”
兄弟二人几乎同时娶妻,又因为各自妻室的缘故,外界议论纷纷,很是嚼了一通舌头,连李家内部也有些风言风语。
唐国公夫人窦氏向来深明大义,闻讯之后一边下令弹压府内议论之声,惩处胡言乱语之人,另一边又差人往高家去向未来儿媳赠送厚礼,以此维护长孙氏,也向外人展示自己的态度。
往高家去送礼的侍从走了,窦氏又问左右:“世民呢?去叫他来,我有几句话须得叮嘱他——把建成也一并叫来!”
侍从领命而去,不多时,便请了李建成来,李世民却不见踪影。
窦氏疑惑不已:“世民呢?”
去叫人的妈妈抿着嘴笑:“二郎今天早早便出门去了,牵着飒露紫生的那匹小马,往高家去见未婚妻了。”
窦氏听得一怔,旋即笑了:“我总觉得这孩子还小,听你这么一说,又觉得他已经长大了。”
“可不是?”那妈妈笑道:“二郎已经定了婚事,也是成年人了。”
窦氏也笑了,又摆摆手打发侍从们出去,同李建成道:“近来外边那些传言,你大抵也有所耳闻,你是哥哥,比二郎大那么多,儿子都有了,我没什么好讲的,只一句话要叮嘱,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这事儿李建成真是有点冤枉。
老爹还没造反呢,弟弟虽然有才干,但到底也没有彻底彰显出来,兄弟俩差着快十岁了,弟弟头一次正经娶媳妇,他这个当哥哥的还趁机拉踩给人找不痛快,那还是人吗?
他闷声闷气道:“娘,您放心吧,儿子明白您的意思!”
……
重回年少,李世民这一晚都没怎么睡着,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起了身,照着爱妻的喜好往书房里寻了几本字帖,再着人准备她喜欢吃的蜜饯,牵着飒露紫生的小马,哒哒哒往高家去了。
对于外边的种种传言,高氏也有所耳闻,难免忧心于未来女婿的态度。
她也曾见过李家公子,知道那是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这等年岁的少年最是敏感尖锐,若真因为未来妻室和兄长续弦的家世对比而心生不快,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女儿。
这时候听人传禀,道是李家二郎前来拜访,大包小包的揣着不少东西,高氏怔了一下,旋即由衷笑了:“左右也定了婚事,叫他们年轻人一起说话去吧。”
婢女领命而去,高氏的心情也就此转好,叫仆婢们陪着在花园里转了几圈,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没惊动人,悄悄往女儿院子里去了。
正是初春时节,院子里的海棠花开的繁盛,高氏搭着仆婢的手缓步近前,隔着窗户,听见李家二郎清朗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无忧妹妹,你字写得可真好!”
“……无忧妹妹,你闷不闷?我们一起骑马去吧?飒露紫新生的那匹小马大一点了,很像它父亲。”
间隙里穿插着长孙无忧清脆中带着一点俏皮的声音,还有一点点的羞:“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呀!”
高氏在外边听了几句,便不觉微笑起来,没有惊动里边的那双男女,如来时一般悄悄离去。
……
前世李世民十五六岁的时候,是不知道年少可贵的。
少年将将有了要成年的姿态,但是又差了临门一脚,胸膛里仿佛住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不知从何处发泄自己满身的暴躁与混乱,等到度过了那段年月再去回首,也只能懊恼一笑——那时候真是傻啊!
重来一世,他可以从容的面对一切,骑马赏花,观月饮酒,自在而惬意。
此前太原的人说起李家两位公子的婚事时,首先想到的是唐国公世子李建成,但是慢慢地风向就变了,更多被人谈论起来的变成了李二公子与长孙氏。
原因无他,李二公子待他的小未婚妻可真是好呀!
带着她跑马,与她一道赏花,每天亲自去糕饼铺子前等待第一炉点心出锅,油纸包起来、热乎乎的给她送去,还会将檀木细细打磨成发簪模样,将其簪入未婚妻鬓间。
这么多这么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跟富贵银钱挂钩的,可是哪一件都是用了十成十的心思,满心的珍爱之情,女孩子真正想要,不就是这份真挚的心意吗?
李渊听闻之后,私下里严肃了神情,教导儿子:“不要过分拘泥于儿女情长!”
当着他的面儿,李世民满口应了,转头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只当他是放屁。
李渊:“……”
就踏马很气!
这该死的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