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长长叹了口气,“戚爱卿啊,阿瑜心肠太软,你在黔州一定要多多照看着他。朕此生之憾有三:一是没听楼公之言,养虎为患;二是准楼公还乡,致使边患重现;三则是只教了阿瑜为君之仁,未教他为君之狠。朕如今年纪大了,诸多事情越发身不由己,若就这般登仙了去,倒也一了百了。”
戚淮忙道:“皇上正值盛年,何以出此言?请皇上放心,臣就算拼了命也定会力保安王周全。”
天子颓然眼神忽然锐利起来,“朕不只要你保护他,亦要助他有一番作为。”
戚淮随即明白过来,安王若要回京,定得有所建树,才能堵住百官之口。
“今后每个月派人给朕传一次信,朕一会儿拟道密旨给你,你此去该惩之人便严惩,切勿漏放。还有,让萧牧别回来了,安排他顶上符阳县令之位。”
戚淮:“臣领命。”
皇上:“退下罢!”
戚淮告退,天子又将藏于暗处的一只青花陶罐取出,尝了一勺枇杷膏,本该香甜的味道忽然多了一丝苦涩。
十里亭,送别亭。
容貌清俊飘逸的男子伫立长柳之下,时光对貌美之人似乎总是仁慈些,即使年过而立,他依然如清风朗月,清绝出尘。
城门方向,两匹骏马正奔腾而来。
行至长亭处,马蹄渐歇。
“陆大人在此等谁?”
中年男子:“听闻戚大人今日离京,特来给戚大人送行。”
戚淮下马回礼,客套道:“能得陆大人亲自送行,下官受宠若惊。”
两人寒暄了几句,戚淮道:“陆大人若无他事,下官便先走了。此去路迢,不然下官要露宿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