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有华国的事情摆在这里，即便这次沈石回来手上捏着什么要命的事情，那又能将童家怎么办呢？”

难道能将童家人全部满门抄斩？童家那得是做下了多大的错事？要知道童家只是商户之家而已，满门抄斩，那得够的上谋反了。

万绮红其实并没有被安慰到，她从在澧县见到童言第一日起。见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一面，让她明白这世间有些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般简单的。甚至有些怨恨，也不是有道理可讲的。

就像当初周家与童家结怨，缘起不过是一个如今瞧着再小到不能小的口角，可最后带来什么结果呢？最后的结果是。如今周家和童家，虽然没有正面对上，在旁人瞧不见的地方，却引发了从陆家在内的一众人家，和周家彻底对立了。

这就是瞧不见的恨，这才是人性中最恐怖的东西，她瞧见了，却不可以和母亲说，她得让母亲放心，所以这会儿，她就只能苦笑了。

“母亲，”她轻轻喊道。“女儿其实想不通。”

她瞧见了人性中的恶，却看不明白童家的选择，姚灵儿到底哪里好，为什么童家，陆家，乃至木樨公主。大国师所有人都要帮着她，呵护她，爱着她？

尤其是童言，童言不但毫无怨言，甚至日日陪着她，纵然因此欺君也不害怕？

“想不通就不要想。”万夫人说道，“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因果？好多旁人看来无缘无故的东西，其实它就是无缘无故的，即便是当事人。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她想了想又说道：“就好比你和大国师，大国师可不是一个悲天悯人会在意旁人生死的人，这些年来间接和直接因他死的人成千上万，哪里见过他眉头皱一下？而后宫之前那位虞姬你是知道的，陛下身边的红人，病成那样求他出手。他最后做的，不过就是让虞姬走的时候。不让陛下见到罢了。”

她摸着女儿的脸，“可他却愿意救你。并为着救你身负险境，红儿，若是细究起来，这又是凭什么呢？”

万绮红却没有跟着自己母亲的思路想到最后，而是停在了之前，虞姬的身上。

东陵帝并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后宫的人虽然多，他宠幸的就那么几个。玉贵妃和云贵妃以外，也就一个虞姬曾经让这位帝王心动过一阵子。

可再心动，人死如灯灭，为什么虞姬最后。会在问天谴的示意下，不让帝王见到自己最后的容颜呢？

万绮红摸上自己的脸，大概是病容不愿意让帝王瞧见吧？而她，却是让童言瞧见过自己最憔悴最无措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因此，所以对自己从来都没有多看几眼呢？

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忘却那自己曾经不堪的一幕呢？

“红儿，红儿？”万夫人喊道。

万绮红回过神，含笑说道：“母亲，您放心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