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慢慢的起身，因着跪了太久，身子还趔趄了一下，陈宝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口中喊着：“公主小心。”

按照宫中的规制，程瑜作为东陵帝的妹妹。这会儿的身份应该是长公主，可因着她之前偷偷去了上云府而不是主动回宫。东陵帝一气之下只封了一个公主，不过即便如此，他表面上对程瑜还是很好的。

“赐座。”

小太监赶紧拿来椅子让程瑜坐下，东陵帝也放下了手上的折子。望着下面的程瑜，程瑜目视前方，神色坦然，他眼底有不喜，自己的这个妹妹，太没有大局观。

“我知道你还在怪朕关于程家灭门的惨案，可是阿瑜，有些东西是朕这个做皇帝也没有办法的，朕必须为天下苍生考虑，程家如今不反，不代表以后不会反，如今忠心于东陵国。不代表以后一直都不会起那不该有的心思。”

若是前世的程瑜听到这话，一定会冷笑，不过重活一世的她已经能够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一切，什么都不说。

东陵帝见她的反应又说道：“问天谴不一样，他是朕的人，他忠心于朕。也许以后会有反心，可他没有天下拥护的名声。”

“所以皇兄要灭了程家，就是因着程家的名声太好了吗？”程瑜终于忍不住问道。

“对，名声太好的人无法掌握在朕的手中，朕没办法任由旁人的名声越过朝廷，这样的事情就连童言都懂。程家却不懂！”

听到童言两个字，程瑜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是的，童言确实懂。不但懂，还看的非常透彻，不说旁的，就说他的状元之名来路不正，就说他投到了问天谴的那一边去，童言的名声就好不了。

东陵帝要的就是一把刀。可以捏在手上却不会伤到自己的刀，这把刀是谁他不在意。但是这把刀一定是得能让自己捏的住的。

“所以皇兄的意思是，姚灵儿是华国皇室血脉这事情。您想坐实，坐实却又不放人去华国。”

“是。”东陵帝也没有隐瞒，“所以我才会派人围住童家，我要让程松知道，童言和问天谴之前找的那不过是借口，姚灵儿确实是华国皇室的血脉，但是姚灵儿不可能去华国，因着朕不可能让问天谴借到华国的势。”

问天谴若要依靠。只可以依靠他这个东陵帝，不可能有华国，若不然平衡被打破，东陵帝就没有拿捏住问天谴的法子。这样的人是不能用的，不能留的。

同理，他也不可能放童家去华国，因为与其让人去华国不如留在自己的手上，这样至少若哪一日两国对峙，他的手上多一张牌可以用。

程瑜在心中冷笑，她的这个皇兄果然是算无遗漏，将所有的好处都往自己身边算，而他是东陵国的皇帝，他还确实就有这个能力。

东陵帝见她不说话的，又劝道：“朕将这话告诉你，是因为朕看出来程松心悦与你，所以瑜儿，你得做点什么，为了朕也好，为了童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