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却是从正门而入,直面皇帝和右侧的群臣。
那些人都震惊地看着她,惊艳自然是大多数人的自然反应,欣喜也是大多数男人的反应。怕许多人都以为她是前来献艺的舞姬了。
其实敬则则有这想法绝对是误会了,舞姬即便有她这样的姿色,也绝不会如她一般容华倾城,风华绝代。这是需要衣装、首饰和本身的气质来烘托的。
敬则则伸手抓住淘气的鬓发,有些不知所措的懊恼,感觉自己丢脸丢大发了。
沈沉看着误入凡尘的敬则则只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他下意识地想朝她招招手,让她上前,却又生硬地控制住了。
祝太后道:“敬昭仪,你怎的如此莽撞?还不赶紧入座。”
敬则则闻言松了口,赶紧低着头往左手的竹帘后走去。
原本鸦雀无声的大厅内在她走进竹帘后,终于又有细微的声音响起,算是恢复了正常。
少不得又有人羡艳,果然还是做皇帝舒服,身边伺候的人全是倾城之色,淑妃如此,昭仪更盛。但听说皇帝不怎么入内宫,里头的女人多是守活寡的存在,刚刚出现的敬昭仪也是备受冷落的宫妃之一,想一想还真是暴殄天物。
但是不是暴殄天物还得皇帝说了算。
宴席保持着一惯的无聊,歌舞靡靡,却没什么新鲜的,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云采女唱了一支“鲛人曲”,让全场继敬则则出现后再次出现了一次鸦雀无声的场面。
其后敬则则便借口更衣,从旁边的小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有个小型的甲板,或则说是带着屋顶的阁楼,可供皇帝远眺。
敬则则迎着风站在前端,没吹多久,身后便有人贴了上来,鼻尖传来了一丝酒气。
敬则则侧头避开了一些,“皇上怎么上来了?”
“朕早就想上来了,奈何你迟迟不动。”沈沉语带抱怨地道。
敬则则简直无语。
“可惜船上没有密道。”沈沉低头咬了咬敬则则的耳朵。
果然酒是败德之物,敬则则转过身面对皇帝。
沈沉抬手替她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耳发,没说话,手指就一直那么轻轻地替她捋着,彼此交融,好似天地都为之退避了一般。
敬则则甚少面对这样的相处,只是这样单纯的对视,长久的对视,让她莫名地心慌,想要躲避,却又有些不舍和不服输。
月色照在海面上,泛起的波光像是分散成了无数的星光,那星光再“映入”眼前人的眸子里,荡漾成了醉人的酒海。任你酒量千斗也只能醉倒在里面。
沈沉近乎痴迷地轻轻用拇指刮着敬则则的眼尾,“你今夜真美。”
这样简单的,直白的话,敬则则第一次从床榻之外“正经的”景和帝的嘴里听到。她有些羞涩,本应该很自信的回应的,可却实在有些顶不住皇帝灼灼的眼神。
下午换上这套衣裙的时候,她的失落不正是因为锦衣华服无人欣赏么?好似做了那许多事情,就是在等着他看一眼,然后说上这么一句,整颗心才能得到慰藉。
沈沉缓缓捧起敬则则的脸,低头鼻尖相触,这才慢慢地带着些舍不得品尝的意味去捕捉那柔软的唇瓣。
静谧的空间里没有烛光,只有一船的温柔月色,以及那细微的唇齿交吮之音。身处其间的人,面红心跳,呼吸渐渐急促,吻也渐渐加深,似乎怎么都不够。
而站在楼梯口的人却觉得寒冷刺骨,极力克制地转过身下了阶梯,走到一半就停住,已经是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痴缠的两个人才分了开来,各自喘息。敬则则嗔了皇帝一眼,这人手段越发了得了,害得她心口噗通噗通跳,险些忘了这是在船上,且四处还没有遮挡。
然下一刻下巴被人抬起,那唇却又追了上来,敬则则都没喘过气儿来,就又被卷入了窒息的愉悦之中。
到后来,还是敬则则狠心推开皇帝的,她一得自由,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皮,有些痛了。
沈沉看到敬则则的动作,低笑出声,将她一把搂入怀里,在她头顶道:“真想任性一把啊。”
敬则则“啐”了一声,觉得皇帝是补品吃多了,成日里精力发泄不完,这宴席都还没结束呢。
但敬则则确实是误解了。沈沉虽然也有那么点儿酒后想乱性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感叹。他想任性地朝她招手,让她可以镇定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也想不用顾忌地将她安排在自己的船上。想现在就搂着她不管不顾。
可若要能如此任性,却就要大逆不道了。心底升起的那一丝念头让人惊恐。
只是这世上没谁是能随心所欲的,皇帝也不行。实际上皇帝所受到的限制比一般的人还要来得多。
“夕阳入海的时候你看了么?朕当时就想,若你能在身边就好了。”沈沉用下巴摩挲了一下敬则则的额头。
敬则则环抱住皇帝的手紧了紧,她没想到皇帝也有如此的想法,所以抬起头道:“我那时候也是在想,若是可以和皇上一起看日落该多好。”
沈沉低头在敬则则的耳边说了句话,她先是摇了摇头,但经不住皇帝揉弄,最终还是点了头。
敬则则早早地就离开了宴席,由太监送回了她自己的船上,再然后那群太监里却就多出了一个人,返回皇帝的龙船。
敬则则一进门就将身上的太监袍子给脱了,然后梳洗、沐浴,在窗边的榻上对着烛火发了一会儿呆,才见皇帝推门进来。
沈沉上前将敬则则抱起放到床上,“怎么坐在窗边?夜里海上凉。”他之所以耽误这么久是去看祝太后去了,祝太后有些晕船。
启程的时候沈沉曾再三劝阻祝太后,想让她跟东太后一块儿留在宫中,偏祝太后没看过海,非要跟上来。
“是皇上身上太热了。”敬则则有些嫌弃道,“全是酒味儿。”
“那你来伺候朕沐浴。”沈沉不容敬则则嫌弃地道。
或许是月色太过明亮,也或许是换了个新地点皇帝自己也兴奋。敬则则看着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飘落在脚边,皇帝耐心十足地从她的嘴唇一路,缓缓地、流连忘返地盘旋着开始亲吻。
当真是水骨嫩,玉山隆,娇柔一捻,梦中云雨乱。温比玉,腻如脂,一夜颠倒,胭脂粉泥融。
总是这样,明明心里不上不下,像被绳子掉在半空,可还是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几个动作,就心软如棉,就飞蛾扑火地想去赌一把。
敬则则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再被人迷迷糊糊地推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