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魅,反正敬则则这会儿已经打量起皇帝精瘦的腰和宽阔的肩背来了。她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这都在想什么跟什么啊,她这是旷太久了?可是来皇陵也没两日啊。
况且也不至于吧,以前被皇帝冷落半年、两载的从来都不会有如此遐思的。
敬则则又看了皇帝一眼,可能跟皇帝此刻的急切有关吧,他把她拉得趔趄向前,好似很急的样子,急着……
敬则则眼前浮出了一个叫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她觉得嗓子有些干咳,回头看见紧步跟上来的华容,朝她招了招手,指了指她手上的大雪梨。
华容赶紧递了过去,敬则则接过来就啃了一口,管他天王老子要发怒,她也得先润润嗓子才方便吵架。
敬则则被皇帝拉得跨过了门槛,听得他冷声道:“都出去。”
王菩保赶紧把所有伺候的人都撵走了。
敬则则在皇帝身后嘎嘣脆地又咬了一口水津津的大雪梨,甘甜、解渴,然后便看到皇帝转身看着她,眼里的火都要冒出烟了。
看他干精火旺,敬则则很自然地把雪梨递到了皇帝嘴边,心想,吃吧,吃了才好骂人。
沈沉居然也真就咬了一口,润肺降燥,清甜如蜜。
敬则则觉得他这一口咬得有些多,又收回来自己清脆地咬了一口,等皇帝口中的咽下去了,又把梨往他嘴边递。
两人居然就这样心平气和地把一颗梨给啃完了。
其实此刻最不该心平气和的就是敬则则,被罚的可是她,而且离宫前皇帝还那么作,要不是他连翻几日牌子,她怎么可能来皇陵?但偏偏敬则则却没生气。
皇帝比她预料的来得要早,风尘仆仆的,眼下全是淤青,眼圈里也满是红血丝。看得出他很累很疲惫。
敬则则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心酸是更多于生气的。她其实想明白了的,皇帝为何连续翻她的牌子,他就是想用事实告诉她,如果明着宠她,就是眼下的结局。
其实,皇陵哪有她嘴上说的那般好啊。
王菩保听得里头叫打水洗手,赶紧地让伺候的人又回来。
晚饭是很简朴的,谁让皇陵就这么简陋呢,富贵堂皇的都在那地底下。
敬则则喝了一口热粥,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可算是吃着点儿热食了。”
沈沉蹙眉,“你这两日都吃的什么?”
“哦哦,忘记了,今天中午吃了烤鸡,也是热的。”敬则则道。
“这里没人给你做饭?”沈沉难得也有这样没有常识的时候。
敬则则白了皇帝一眼,“我是来受罚的,能得一点儿自由,也是因为皇上连翻我九日牌子,大家都知道我是本朝第一宠妃,所以使了些银子,太后派来看管我的姑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想要别的,可就没有了。”
沈沉真是又好气,又还是好气。“亏得你跟只猴子似的,还能上蹿下跳,只盼着能早些犯事儿。”
敬则则鼓了鼓腮帮子,“苦中作乐懂不懂,苦中作乐。”
用过晚饭,也没啥休闲活动,最好的地儿自然是钻进床榻上的蚊帐里,门口和窗户都熏着艾草,如此就不受蚊虫滋扰了。
沈沉从背后搂着敬则则,鼻尖在她颈畔摩挲,“这次,是朕错了。”
“谁知道母后居然会来这一招,倒是出乎朕的意料了。”沈沉若有所思地道,他这是低估祝太后的脑子了。
”我也是没料到呢,最可气的是明明该罚的又不是我。”敬则则气愤地道,她真想劝祝太后长长眼睛,再长长脑子,自己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啊,就是个跳梁小丑,正主儿祝太后却不去对付。
沈沉轻笑一声,用脸颊蹭了蹭敬则则柔嫩的肌肤,“朕虽然连着翻了淑妃几日的牌子,却一次也没宠幸过她,不信拿彤史来给你看。”
说到这儿沈沉不由又有些庆幸。文玉宫那几日,虽然傅青素留下了他,但他因为四皇子的事情并没什么好心情,后来虽然傅青素有主动的地方,可他确实没太大兴趣,加之想着敬则则肯定要为此吵闹,也就什么心思都提不起来。
“皇上就会拿彤史来唬我,你要是不让记,难道那彤史官还能写不成?”敬则则道,她侍寝这么多次,那本子上都还是空白的呢。
“那你自己来查。”沈沉捉起敬则则的手道。
“这个怎么查啊?”敬则则转过头去有些迷惑。
“存货都在这儿呢,你颠颠。”沈沉低声哄着敬则则道。
敬则则的脸立时红得跟猴子屁股一般地推开了皇帝,偏皇帝又欺了上来,这是打定主意要解渴了。敬则则双手用力推开皇帝道:“真不能,这儿不好沐浴的。”
这当然是一个原因,可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心里还有个坎儿,即便不生气,也不容易翻过去。
“不能沐浴?那你怎么梳洗的?”沈沉知道敬则则爱洁,冬日里都是每日要沐浴的。
“现在是夏日还好,后面有一口井,晚上我跟华容自己去提水洗的。”敬则则道。其实山里晚上还是凉,井水冰冷,冻得她直哆嗦。
敬则则说得轻描淡写,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里头的艰辛了。
沈沉浑身的燥意退了去,重新搂住敬则则,将头搁在她肩头道:“则则,别跟朕闹了好不好?这些日子朕心里很不好受,朝堂上的事又忙得筋疲力尽,也只有在你这儿才能得到一丝休息。朕让王菩保把那些木板拆了好不好?”
沈沉拱了拱敬则则,这一瞬间让人觉得他有些像个大孩子。
听他不好受,敬则则又何尝好受了。她又去哪里找安慰和休息?他知道她看着他们的背影有多难受么?
敬则则的泪水滴在了沈沉的手背上。
“则则。”沈沉探头去掰敬则则的脸。
敬则则被他掰得冒火,索性转过身子,冲他低声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什么都要依着他的心意过日子。
敬则则止不住地哽咽道:“你明明说过心里没有她了的。”敬则则哭得有些难堪,她不想皇帝看着她的脸,这让她有些羞愧,所以一边哭一边往他心口埋。
沈沉扶着敬则则的肩膀坐起。
敬则则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子。皇帝说心里没有傅青素了,要用后位补偿她,她自己心里难受得要死,可却还是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还不停安慰自己好歹皇帝心里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