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还真是两全其美呢,敬则则心想,旧情人成了皇后就不虑将来了,而自己养着“太子”也是有了保证。皇帝还真是“左右逢源”呢。
“但是柳婕妤怎么办?”敬则则虽然不喜欢柳缇衣,却也做不出夺子之事,这对做母亲的人来说太残忍了。
“她那性子如何养得好皇子?朕如今堪用的就这么三个孩子了,六哥儿、七哥儿……”沈沉叹了口气,他不想将来祝新惠那样的人做太后,所以只能可惜这两个孩子了。若不是知道自己母后肯定要护着,沈沉倒是愿意把孩子拿给其他人养。
敬则则轻轻咳嗽一声,“皇上这话臣妾怎么听着像是在怪罪臣妾啊?”
“你居然听出来了?”沈沉学着敬则则的样子夸张地道。
敬则则轻轻打了一下皇帝,噘起嘴道:“臣妾又没绑着皇上,皇上若真要去临幸其他人,我难道还阻止得了?”
“你是阻止不了。”沈沉道,然后在敬则则彻底变脸之前补了一句,“但是朕不忍看你伤心。”
敬则则的眼圈红了,抱着皇帝的手紧了紧,“臣妾有皇上这句话就够了,我也知道如今只有三个皇子是少了些的,为了这个,皇上若是,皇上若是临幸她人,我,我也能接受。”这话她说得无比艰难,整句说完之后眼泪就啪啦啪啦地掉。有做戏的成分,却也有真心的成分。
沈沉替她吻掉脸上的泪滴,“都说让你别装贤惠的。”
敬则则又哭又笑地道:“我也是没想到装贤惠这样难啊。”她搂住皇帝的腰,抬头看着皇帝,“这几年不行。过几年好不好,皇上?过几年若我们,我们……”日子久了,过成了左手摸右手,或许就会不那么难过。
沈沉低头含住敬则则的唇道:“别说蠢话。”
敬则则被皇帝骂得突然就不伤心了。
“明日朕就让人把小八抱过来好么?”沈沉问。
敬则则抬眼道:“皇上,为什么我就生不出孩子呢?小郑太医不是说我的身子没有什么宫寒之类的毛病么?”
沈沉替敬则则拨了拨额发,“人无完人啊,则则,若是什么都占了,朕怕老天都妒忌你。”
敬则则偏头看向皇帝,这说的是什么鬼话?“所以在皇上心里臣妾乃是完人咯?”
“在朕心里,你自然是什么都好。”沈沉道。
敬则则笑得滚到了一边了,“不行了不行了,皇上你来之前肯定喝蜜水了。”
沈沉把敬则则重新搂入怀中,“朕刚才问的话,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之所以再三地问,是因为发现敬则则有些抵触。“是不是担心柳缇衣?你若是不放心,朕可以寻个由头将她打发了,不会再出现在宫里。”
敬则则眼睛都瞪大了,“不!”她委实没想到皇帝如此狠心,好歹也是曾经同床共枕的人,“我只是不想看着她们母子分离,而且臣妾还是想自己生孩子。”
沈沉觉得敬则则可能是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他低声哄着她道:“你养着小八也不耽误你生孩子啊。”
敬则则还是摇了摇头。
“则则,你想过如果你不养小八,又生不出孩子将来怎么办么?朕百年之后,你……”沈沉的嘴被敬则则用手捂住了。
“我不想听。我知道皇上你要说的是什么,可是对臣妾来说,你若是不在了,这宫里我待着还有什么意思?”敬则则轻轻地道。
沈沉是没料到,敬则则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则则,帝王从来寿数就不长,朕也愿意长长久久的陪着你,可你年纪还小。”
敬则则使劲儿地摇着头,“不,皇上你不明白,其实敬家女子也从来都是寿短的,你不必担心我。”
沈沉皱皱眉头,“敬家女子寿短,朕怎么不知道?你们敬家这才几代人啊?”
敬则则翻了个白眼儿,知道皇帝是嫌弃她祖父那一辈都还是泥腿子呢。“皇上可别瞧不起人,前朝敬氏也是大族呢,家中还保存着族谱。我在族谱里看到,敬世女大都不足三十就去了。”
“胡说八道。”沈沉沉下脸道,“你也说那是前朝了。前朝气数尽了,那敬氏也落败了,你们这一支就好比是新生的,定然不会跟他们一样。”
敬则则将头埋入皇帝的胸口道:“我不管,反正我无法想象,没有皇上的日子我该怎么办。”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做太后有什么趣味?瞧瞧皇帝对东边的太后,还不就是表面功夫?她倒不如说些哄皇帝开心的话,若是直接答应了皇帝,倒显得她盼着他死似的。帝王心,海底针,谁知道会怎么想呢?
沈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敬则则的头顶道:“就这么稀罕朕?”
敬则则听到皇帝明显加速的心跳,自然很清楚自己应当如何回答。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稀罕皇帝,刚才那些话她觉得自己说得半真半假反正都是为了哄皇帝,可此刻她自己却又有些分辨不出自己的真情假意了。
好似弄假成真了。
敬则则直起身子看向皇帝,抬手轻轻摸上皇帝的脸颊,用一种有些迷离的声音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渌水决堤那个晚上,我,我就想着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所以她才会不顾艰难地追到渌水去,说是任性也罢,说是愚蠢也罢,当时就只有那么一个念头,在支撑她赶路。
沈沉抬手覆盖住敬则则捧着他脸颊的那只手,抑制不住地俯身去亲她,结果却被敬则则给推开了。
“结果我看到的却是皇上正跟曹瑾打得火热,看到我时,那脸色阴沉得都快吓哭小孩儿了。”敬昭仪凭借一己之力把先才那么深情的氛围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沈沉也是哭笑不得,“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打得火热?朕当时黑脸只是因为担忧你,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赶到渌水的,若是中途出了事怎么办?”
”是吗?是吗?”敬则则环住皇帝的腰开始撒娇,“是吗?是吗?”
沈沉无可奈何,只能堵住敬则则的嘴,让她除了喘气儿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当真是口不能言心自知,但觉形销骨节熔。胭脂体、露华浓,动动动,轻把郎推,痛痛痛,渐闻声颤,却是携手问春,尽在帐底风。
清晨,敬则则是被皇帝给摇醒的,真是造孽哦,她气得踢了皇帝一脚,是谁折腾她半宿,现在还不许她睡觉的?
“昨夜被你岔了过去,朕再问你,要不要养小八?”沈沉道。
“不养。”敬则则转了个身,那屁股对着皇帝。
沈沉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任性?道理难道还得掰碎了跟你说?”
“就是不要嘛。而且养了小八,这宫里又得重新翻弄,不然他住哪儿?到时候皇上晚上再来时也不方便。”敬则则道。
“这些都不是问题。”沈沉捏了敬则则一把。
敬则则闭着眼睛道:“那我也还是想自己努力努力,不行的话又再说。”
沈沉拿敬则则没法,“如果你不养,朕就把小八给淑妃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