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则则忍不住抱怨道:“我这是小日子,不知道的我还以为我是坐月子呢。”
“你要真是坐月子就好了。”沈沉走到床边道,“肚子还那么疼么?今日郑玉田来诊脉说什么了么?”
“没有啊,他说我是气血不调,等小日子过了,就来给我针灸。”敬则则道。
“嗯。”沈沉又问,“今晚朕能跟你睡么?”
敬则则眨巴眨巴眼睛,这话问得,咳咳。
“皇上就算要赚明君的声望也不用这样自苦吧?”敬则则玩笑道。为啥就不去别的宫呢?是老人都看腻味了?
敬则则想想也是,祝新惠是不能看了,傅淑妃又年纪稍微大了些,但是卫官儿还行啊。想起年纪的问题,敬则则想着傅青素比自己也就大五、六岁,那自己岂不是要不了几年就红不了了?
“不是,朕也趁机休息几日。”沈沉说得很认真,好像平日夜里的辛苦都是敬则则逼他似的。
敬则则笑得肚子疼了,嘴上直喊“哎哟,哎哟。”
沈沉将手伸到她的小腹上,“你就不能忍忍么?明知道自己肚子疼,还使劲儿笑。”
“这怎么能怪我呢,只能怪皇上逗我笑呀。”敬则则表示自己很委屈。
这样闹了会儿,皇帝去榻上批折子,她就躺在床上发呆,想看书都被皇帝被驳了,这让她真的有一种坐月子的错觉,都说坐月子才不能多用眼睛。
不过敬则则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苦熬了七、八日,淅沥沥的小日子总算过去了,这才感觉整个人又活了回来。
她原以为自己小日子结束皇帝肯定要忍不住的,谁知晚上皇帝居然纹丝不动,连她前去兜搭,他都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你在看什么?”沈沉搁下朱笔问敬则则,“怎么老盯着朕看?朕脸上有花?”
“不是。”敬则则就是有些担心而已,皇帝这不会真是修身养心开始寡欲了吧?
“别瞎想,朕好着呢。是想着你这次受苦,许是上次朕太放纵伤着你了,所以让你再将养一段日子。”沈沉道。
敬则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皇帝也有这等觉悟呢,可不就是他伤着自己了么,难怪最近哪怕她不能侍寝,皇帝也没去别的地方,反而还对她嘘寒问暖的,搞得她心肝扑通扑通的,以为真成了皇帝的真爱了呢。
“皇上怎么知道我在瞎想啊?”敬则则好奇地道。
“因为你蠢,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沈沉道。
敬则则啜了啜腮帮子,“不会吧?真的吗?”她有点儿不自信地摸了摸脸,喜怒不形于色她也是训练过的。
沈沉拉过敬则则亲了亲她粉嫩的脸蛋,“没关系,你再蠢朕也喜欢。”
真是谢谢你了,敬则则一点儿没觉得感动。
次日敬则则去慈宁宫请安是穿着棉袄夹裤的,亏得她本来就窈窕纤细,否则套上外裙后就得臃肿累赘了。
这会儿正月已经过半,立春也二十来日了,大地已经回暖,且今年也比往年要暖和些,爱美的宫人都有开始穿夹衣的了,敬则则穿棉衣自然不是自愿。
但是她的衣柜被景和帝翻拣了一遍,她素来喜欢的纱罗之类的衣裙全都收了起来,剩下的都是让她无比保暖的衣裳。
“娘娘别皱着眉头了,你就是穿棉袄那也比旁人好看一百倍,一点儿不显得胖的。”华容狗腿地道。
“而且娘娘这些日子养得极好,肤色白里透红,红里透粉,脸蛋上也有些肉了,更美上了三分呢。”华容不遗余力地谄媚道。
敬则则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的确是好看了一点儿。”
这真不是敬则则自恋,慈宁宫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有些诧异来着。都听说她生病了,还撤了牌子,虽说这牌子撤不撤都无所谓,反正皇帝也不进后宫,但病得撤牌子就说明很严重了。
东太后还动用过太后的权利看过敬则则的脉案,乃是“血亏之症”。此时见她却是唇红齿白,肤光莹玉,一副琼浆玉液,龙肝凤髓滋养出来的容光,连面相都显得有福气多了。
以往东太后总觉得敬则则太瘦,容貌倒是上乘,可就是淡弱了些,男子也许就喜欢这种楚楚孱孱之美,但她却更喜欢有福气的长相。
有福气的敬则则这会儿是逢人就笑,笑得十分甜美,她本来就生得偏灵秀清甜,这眉眼弯弯的就实打实成了甜姐儿。
慈宁宫请安气氛一向很和美,祝新惠不敢在这儿挑刺,刘如珍也就更不敢了。再说了,皇帝如今也不进后宫,她们争得乌鸡眼儿似的也没什么意思。
敬则则要起身告退时,却听东太后道:“敬昭仪,留下来陪哀家打会儿牌吧,盼了许久你可算是养好身子骨了。”
敬则则自然从命,不管喜欢不喜欢,太后发了话就容不得人反驳。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罗致容生病缺席,东太后新找的牌搭子会是丁乐香。
丁乐香自从生了公主后,养了好几个月都没走出宫门,跟敬则则也没什么来往。敬则则倒是想过去看她,却又怕丁乐香产生误会。
丁乐香在敬则则对面坐定,看她时有些不好意思。
敬则则则是朝丁乐香甜甜地笑了笑,她知道丁乐香的心结,但当时没办法跟她解释。
丁乐香是怕敬则则膝下无子却是她的恩人,而她又怀了孕,敬则则很可能会抱走她的孩子抚养,这才选择疏远了明光宫。
敬则则一开始不知道这一点,心里还有些埋怨丁乐香,后来才晓得内情的。也不知道是谁给丁乐香灌输的那种想法来离间她们。但这种事她去解释跟没解释一样,还有可能让丁乐香更担心,所以她也就由得丁乐香疏远。现如今都过了好几个月了,丁乐香生的又是公主,想来是没什么心结了。毕竟高位嫔妃就是要抱养孩子,那也只会选皇子,毕竟抱养公主算什么呀?
开始打牌时,敬则则才发现丁乐香也是打牌高手,精于算牌,瞧模样颇有些像她以前一般,只能赢不能输似的。
敬则则只要略想想就知道丁乐香最近的日子恐怕不好过。生了公主也没得皇帝的欢心,如今皇帝又不进后宫,她自己也没有娘家帮衬,还得紧着公主的用度。
如此一来敬则则自然就不好赢丁乐香了,再说她最近手头也宽裕,也就懒得再费神算牌,因此一场打下来,她却成了东太后之外输得最多的人。
东太后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以前你打牌可不是这样的?”
敬则则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有钱了,所以膨胀了,只不好意思地道:“是手风不顺。”
然而她一走,慈宁宫的宫女就把她的老底儿给揭了。“敬昭仪有一把牌明明能赢的,却自己把顺子拆了,然后让宣婕妤赢了。”
“她自己手头也不松快,这是穷大方。”东太后不咸不淡地点评了一句。
“她不是定西侯府的千金么,怎么会穷?”傅青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