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敬氏哀家可是撤了牌子的,这宫里这许多女人,你就非要去她哪儿么?”西宫太后有些气愤地道,主要还是面子上过不去。
“母后,儿子看折子觉得累了,思来想去就觉得去明光宫能稍微歇会儿,你觉得儿子该不该去?”沈沉看着西宫太后道。
“天下女人都死完了么?就她能伺候你?”太后被皇帝的话给激得更加发怒,先才或许还是半真半假,但这会儿是真的觉得皇帝被狐媚了。
沈沉笑了笑,转头看向一旁的祝新惠。“母后说笑了,即便儿子不去明光宫,而换一个人,赶明儿你不也得随便找个借口就把她的牌子也给撤了么?”
祝新惠闻言脸色一白,想说话,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有时候儿子真不知道,到底贤妃是你的女儿还是朕是你的儿子?平日里朕去贤妃宫中,那都是朕看贤妃的脸色,一个不对,她不就要跟你告状么?”
皇帝的话说成这样,贤妃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跪到了地上,膝行到皇帝的跟前,干哭着道:“皇上,皇上,臣妾从不敢有那样的想法。”
而西宫太后气得嘴唇都发抖了,“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不能呢?儿子到这后宫来不就是为了松泛松泛么?可如今儿子去哪儿没有你的眼线?换成别人私自窥探帝王行踪早就死了,坟头都长草了,然而贤妃呢?有你这样纵容,这后宫倒不像是儿子的后宫了,全成她的了。她不喜欢谁,就把你当枪使,你还乐在其中是不是?”
祝新惠吓得连连磕头,又伸手去抱皇帝的腿,“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呐。”
“冤不冤枉你心里清楚。”沈彻嫌恶地扫了祝新惠一眼。
“皇帝,贤妃大着肚子,眼见就要生了,你做什么说这些气话吓她?”西宫太后见皇帝比她更生气,那一肚子的怒火居然奇异地就消失了,转过来想要和稀泥了。
沈沉讽刺地看向自己母亲,“你瞧,朕随便说一句你就着护上了。当年你该不会是玩了偷龙转凤的把戏吧?”
“皇帝!”太后一巴掌拍子桌子上站起了身,“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母后既然知道是混账话,那就别再偏袒心胸狭窄,恶毒刻薄的贤妃了。你要记住,祝家能有今日,是因为朕是皇帝,而不是因为你是太后,她是贤妃。母后要安贵尊荣靠的也不是祝家。”沈沉神情淡然地说着诛心之语。
西宫太后已经气得不知如何回答了,不仅气,心里还有些吓。
“母后不是信佛么?五台山那边释迦牟尼的金身年前塑好了,要举行开光大法会,母后不妨去看看,那边风景好,气候也宜人,等贤妃这一胎落了地,正好让她陪你去多住几年。”
几年?
祝新惠已经是泪流满面,“不,不,皇上……”
“不想陪太后么?”皇帝问,“就这么舍不得朕这里?”
“不是,臣妾……”祝新惠胡乱地擦了擦眼泪,“皇上,臣妾从来都不敢,是,臣妾是爱吃醋,可那是因为臣妾爱你哪。”
沈沉压根儿就不理会祝新惠,起身轻轻踹开祝新惠的手,“高世云,滚过来给朕掸掸袍子。”
高世云赶紧地低着头跑过去,替皇帝理了理袍子上刚才被贤妃拉过的地方。
等他做完了,沈沉才迈步离开。
待皇帝走远后,祝新惠还失神地坐在地上,半晌才道:“太后娘娘,皇上他,这是怎么了啊?肯定是敬氏在背后说坏话,挑拨离间,坏了太后和皇上的母子情分。”
西宫太后蹙了蹙眉头,她能在后宫活下来,还成功生下了儿子养到成年,自然不是傻子。只是这些年养尊处优,已经到了不需要用脑子的地步,所以很多事一时才没看清楚。
如今她再看祝新惠,再听她的话,也觉得祝新惠这动不动就说别的女子狐媚皇帝的确是过了。“行了,皇帝发了一通邪火儿,显然是对你极为不满,你自己不思悔改,反而又说是别人狐媚,也怨不得皇帝如今厌恶了你。”
祝新惠急了,“可是太后,皇上他以前从来不曾这样的。敬氏,肯定是敬氏那贱人。皇上这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
西宫太后摇了摇头,“你真是蠢。你以为皇帝挂在嘴上的人就是那个重要的人?你以为皇帝跟你一样蠢?”
祝新惠一愣,这才想起还有个瑾婕妤来。今年刚得了皇帝的眼,不到半年就成了婕妤,还可能封妃。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之所以发火,是因为正旦时没有给卫氏晋位?”祝新惠恍然道。若说敬则则得宠,但其实哪里比得上卫氏,卫氏可是专宠好些日子的人。
如今皇帝去了一趟敬氏那儿就来发火,他心里肯定明白最后倒霉的会是敬氏,而最终得利的是谁?俨然是不声不吭的卫氏。
祝新惠苦笑道:“看来皇上为了保护卫氏,还真是煞费苦心。”
第65章 旧相识(上)
而敬则则这边,等了整整一日,居然都不见福寿宫来人传话。过得两日也不见任何动静,再等了四、五日,居然还是风平浪静,这可不是长乐宫那位的做派,居然没怂恿西宫太后么?
敬则则心里那是好奇坏了,猫抓似的。她知道那日皇帝去了福寿宫,却不知皇帝跟太后说了什么,福寿宫的人嘴巴紧得很,一个字都打听不出来。
敬则则穷极无聊,看着华容偷偷地洗了又偷偷地收回来的太监袍子,不由心头一动。
敬则则特地等到快亥时初刻,探得皇帝没翻牌子,也不打算来后宫时,这才换了袍子顺着墙根儿做贼似地溜到了乾元殿。
高世云觉得皇帝简直料事如神,说这几日敬昭仪可能会扮作太监过来,她还真就来了。
于是乎敬则则出乎意料地顺利地进入了乾元殿,她来的时候本还想着碰碰运气的,万一乾元殿的侍卫不给她进,她就回去。
敬则则大模大样地进了内殿,冲着皇帝行了一礼,然后笑道:“皇上是早知道臣妾要来么?”
沈沉刚沐浴出来,随意穿了件袍子,见她进来就招了招手,“也不是早知道,只是想着既然赐了你太监袍子,你或许能明白朕的心意。”
“哦,原来是赐的哦。”敬则则走近皇帝仰头道。赐的肯定是恩,太监袍子算什么恩,那自然指的就是她出入乾元殿的事儿了。
敬则则话音才刚落,就被皇帝打横抱了起来,吓得她赶紧圈住皇帝的脖子,佯怒道:“皇上,这样很吓人的好不好?”
“待会儿朕可能还更吓人。”沈沉道,他抱着敬则则往床边走去,“这次总不能说朕纵欲了吧?你算算日子,朕有多久没进后宫了?”
敬则则还真掰着指头算了算,从年前开始到现在,也有半月了。
沈沉将敬则则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铺上,好似她是易碎的瓷器一般。然则敬则则心里却是门儿清,狗皇帝的臭德行,这会儿有多温柔多情,待会儿就有多残忍暴烈。
她顺势往床脚滚了滚,“皇上,臣妾还没沐浴呢。”
“欺君可是大罪,朕已经闻到你头发上的香露味儿了。”意思就是敬则则不仅洗了澡还沐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