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找——”说到这里,他才想起活株不一定能带回来,他改口,“能找到切花。”
她还是摇头,“雪绒花代表珍贵的回忆,切花会枯萎,我不要回忆都变成残枝败叶!”
她一边说话,手指敲得更快更用力,他看着她几乎疯狂的模样,再这样下去,他的键盘要被她砸得稀巴烂。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转了个身面对他,透过屏幕蓝幽幽的光,才看到她满脸泪痕。
他蹲下身,试图安慰她,“不要急,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找,总能找到。”
她摇头,“万一没有时间怎么办?”
“你找它能有什么用?”他的耐心告罄,烦躁地吼道,“你真以为都做完这些我就会爱你?我就会永远不离开你?”
她忽然止住了眼泪,用无比陌生的目光看向他,神色越发地绝望。
这样看了他很久,她用力地把手抽出来。
“在你眼里,我就跟个疯子没两样对吧?”她问。
他沉默,一方面是不想回答她,一方面是他确实觉得她有点走火魔了。
“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她捂着脸,雪绒花是在他们之间很早就出现了的,也是他跟她说国内买得到。
比起她无法完成时间平移的各种条件,更让她害怕的是时间平移都没有用。
他不会爱她。
或者他爱上她,她却不被允许留在这个世界。
更或者,脆弱的他们再一次生离死别。
眼泪再一次如同澎湃的急流淌到脸上,她滑到地上,拍着地板哭着说:“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只是想在一起!”
“现在不是在一起吗?”他吼道,觉得她简直莫名其妙。
她哭着摇头,“我要结婚,要一起生活,要养一只猫,要一起过每一天,没有疾病,没有意外,没有谁先离开,我要一直活到满头白发,看到你满脸皱纹,我要的只是这样!只是这样!”
她趴在地板上,用拳头狠命地砸着地板。
她要的只是把他们没有做的事做完。
她想要的是回到那个时空,阻止江临远利用苏锦害死他。
他们再过一个月就会结婚,会去度蜜月,会去参加帆船拉力赛,会去瑞士小镇看天狼星的伴星。
他们的结婚画像每过十年就会年轻十岁,一直到一百岁,挂上他们刚结婚时的结婚画像。
何谨修直到第二天坐上车,脑子里还想着她狠命捶着地板哭的一幕。
她哭得不忍细听的声音也回响在耳畔——
我要结婚,要一起生活,要养一只猫,要一起过每一天,没有疾病,没有意外,没有谁先离开。我要一直活到满头白发,看到你满脸皱纹,我要的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他愿意给她吗?
他愿意跟她过一辈子吗?
这五天的生活,按下无数个ctrl+v,他愿意吗?
昨晚她一直哭到声音嘶哑,后来蜷在书房一步也不肯迈出去。
他叫了外卖,自觉地把黑橄榄给她挑出来,她也没吃一口,睡前是他把她抱到床上,她仍然是蜷着一动不动。
半夜,他起床忙了一夜。
早上她还是起床给他做了早餐,给他找好了肃穆庄重的黑衣黑裤,却没有跟他说话。
她的情绪仍旧低落,看来她一直没有发现那个东西。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正视自己的感情,如果看不了她难过就是爱,如果对她牵肠挂肚就是爱,如果她要的他都愿意给,那就是爱吧。
想到这里,他感到心里一松,真正当他做了决定,不再犹豫,眼前忽然就豁然开朗。
没有法条规定必须要认识多久才能结婚,古代盲婚哑嫁,不照样繁衍了十几亿后代。
如果结婚真的能让她安心,那就结婚。
他想着拨出了家里的固定电话,响了一声就接了,是她略为沙哑的声音。
“阿念,”他说,“我有个u盘随手放在客厅窗台上了,你帮我找找。”
韩念初往窗台上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电话听筒里响起通话挂断的忙音,她把听筒挂回电话上,仍望着窗台上那盆“雪绒花”,枝头一夜间开了满头的小白花。
她一步一步地挪到窗台前,阳光照在雪白的毛茸茸的花朵上,她转头看了眼旁边的置物柜,一整桶棉签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棍。
雪绒花的花瓣是棉签头的那一点点棉花和细铁丝做的,他的动手能力真是惊人,做得就跟真的一样。
她取下插在花朵间的那张卡片,翻开看到他隽逸的字迹——
“别哭了。花是假的,我是真的。”
她合上卡片按在胸前,抬起一双闪烁着泪光的眼眸,迎上窗外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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