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的秋天就像一副静谧的油画,红色的房顶,金黄的秋林,远处的雪山,翠绿的苏黎世湖,一如她记忆里的壮阔与宁静。
韩念初透过车窗,望着这个她生活了四年的城市。隔着车窗,她似乎都能闻到苏黎世的阴雨天里,那飘荡在潮湿街巷的气息。
按照现在的时间,她应是刚到苏黎世不久,和所有的留学生一样,正在努力地学习德语,熟悉交通路线,忙碌而紧张地安排课程。
“后悔没来读博吗?”坐在一旁的何谨修笑着问道。
韩念初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汽车行驶进老城区,驶过班霍夫大街后拐弯,又往前开了几分钟,在利马特河岸边的酒店门前停稳。
这家酒店韩念初住过两次,都是临河的阳台房间,但她极少去阳台看风景。对她来说,酒店重要的是地理位置,步行离火车站、eth、博物馆都在十分钟以内,便于出行。
何谨修拿走她的护照去办理入住,没有给她房卡,直接带她到了房间。
“我的房卡呢?”韩念初进门后问。
何谨修从两张房卡中抽出一张递给她。
韩念初没接,“我是说我的房间。”
“你不是叫我省钱?”何谨修接过她的行李箱,放进衣帽间,“所以我只订了一间。”
韩念初打量这间套房,“你这间房可以抵上三四个普通房间。”
何谨修脱掉外套挂好,才走过来搂住她说:“你听说过哪对恋人出行是开两个房间的?”
“是这样吗?”她狐疑地盯着他。
“当然,”他顺手脱了她的外套,将只穿着一件薄线衫的她推到窗前,望着窗外说道,“你看,这个房间风景这么好,当然要一起欣赏。”
韩念初静静地任由他抱着,望着窗外的河跟建筑。
这附近她太熟悉,除了干净整洁以外,从来没觉得风光多好,此时他这么一说,仿佛对这个熟悉的地方陌生起来,一街一景都跟她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明天有一天的时间,我带你出去玩?”何谨修说。
“你以前来过?”韩念初问。
“来过几次,我去日内瓦比较多。”
“嗯。”
“时差怎么倒?”何谨修问,“几点睡?”
“12点。”
“还剩6个小时,总得做点什么?要坐小火车去看看你失之交臂的eth么?”
韩念初摇头,“不是要消磨时间么?你要去eth,散步走过去,正好找间店吃饭。”
两人穿上外套出门,到了酒店大堂,何谨修随手拿了一份地图看了眼,出门就领着韩念初沿着河岸往西过桥。
韩念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街,eth是往东,也不过河,她迟疑了一瞬,没说什么,没有非得去趟学校的必要。
阴天的苏黎世显得格外宁静,天很低,云层雪白厚重,沿着河岸走了几分钟,何谨修终于察觉到不大对劲,打开地图来看,才转过身说道:“走反了。”
“嗯。”韩念初平淡地应了一声,又将他拉回来,往一条陡坡的岔路上走,“往前走走看。”
何谨修望着密集的民居,狭窄无人的巷道,“这条路都不知道通往哪里。”
“不是出来消磨时间的么?随便走就好了。”韩念初说着挽住他的胳膊,半拖半拽地往走前。
何谨修抹了把脸,试图给自己找回点面子,“我的方向感其实还不错,这都怪欧洲的街道长得太像了,一时没注意。”
“嗯,确实很像。”韩念初附和说,“可你的问题是方向走反了,这大概怪不到苏黎世的大街。”
何谨修扭开脸,闷着头走路不说话,心想着让她随便走,一会儿回酒店还是得来问他。
韩念初带着他在小巷道里穿梭,都是很陡的坡,没多久就到了一个绿树成荫的公园。
铺着灰色碎石粒的地上有一个巨大的水泥棋盘,是人可以在上面走的棋盘。
韩念初问他:“会下吗?”
何谨修望着两旁半人高的棋子,“我只会中国象棋。”
“象是斜着走,兵直走斜吃,王后直走横走斜走都可以……”韩念初把国际象棋和中国象棋不同的规则说了一遍,“我让你先走。”
何谨修犹豫了一下,走到白棋盘那一头,也没有策略,拎着兵往前移动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