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荷举手补充,像在课堂上一样:“……还有价值观需要我保护。”
“不用了,价值观我也不关心。就随它去吧。”
“这怎么行,没有价值观,万事都行不通。这方面你不行,我是专业的。”
张荷这话出口,兰泽听不出她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
他岔开话题问道:“对了,嘉禾号原先的舰长怎么了?”
“哦,他得了不治之症。”
这个回答,令人震惊。医学发展到今天,几乎没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如果真有什么脏器坏到家了,还可以用健康的体细胞培养器官;换器官,换血,全身都可以“换”然一新。
“那么,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兰泽紧张地问。
“哦,抑郁症。”
神特么抑郁症。
“不信?”
“难以置信。”
这事就和编的似的。就好像联合体随便找了个借口,就为了把哈珀中将从嘉禾号给拿下来。
“我还真没骗你。哈珀本来就有抑郁症。他和伊戈尔曼是同一代人。伊戈尔曼二十五年单飞都飞完了,现在都回地面养老去了。哈珀老头一辈子耗在嘉禾号上面,受了他这个刺激,重度抑郁又加重了。联合体高层怕他想不开,拖累一船人出事。要不然,也不会把他换下来。”
抑郁症这个病仔细想想,还真是不治之症:和感冒一样,病一阵子,好了;有个风吹草动,又病一茬。和感冒不一样的是:机体免疫力,可以靠锻炼;而心理免疫力,基本靠遗传。
“那他现在是得偿所愿了?”
“我到位了,工作交接办完,他才能走。不过,这阵子听说他的精神状态就有好转了。毕竟我们开大会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给他找接班人,他有盼头了。”张荷笑了笑,“这老头已经花钱在老家买码头、买游艇了。”
“他老家靠海?”
“澳洲,木匠湾,水清沙白。”
木匠湾(gulfofcarpentaria)在澳洲北部,地处热带。两崖抱一湾,阻挡大风大浪,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他还怪有钱的哈?”
“攒了一辈子了,没处花去,能没钱吗?”
“他不是还有个音乐家女儿吗?”
“资本主义的人际关系,那就是他的仇人。”张荷不以为然。
“你到上面之后,寂寞了怎么办?”兰泽忽然问。
“啥?”
“你到上面了,寂寞怎么办?”兰泽又问了一遍。重度抑郁,能够导致相当严重的后果。而成因,显然和空舰的封闭环境有关系。
“这是个问题哦。”张荷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其实家属可以定期乘坐联合体的穿梭舟去上面。不过嘉禾号比较远,聚会特别不方便。所以也有不少家属常住。”
“我去不了啊。”
作为成年期的“重大有价值”突变携带者,兰泽是不可能离开地球的。
“在嘉禾号上面,通讯反而没有延迟。”张荷认真地说。“我们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是天天见面是不成问题的。”
鲲级空舰在建成之初,就带着与地球同步的量子通讯中继。嘉禾号不仅自身与地球保持随时联系,也承担着整片区域的对地通讯中继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