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倒是很高兴:“活该!把他惯的!有本事他指着李雁回的鼻子,对李雁回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啊?”
还不是欺软怕硬!
他心里没有音音,才对她说甩脸色就甩脸色。他心里有李雁回,对她有求必应,姿态卑微。
“我当初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好人,还同情他?”灰灰感到后悔了。
韶音平静地说道:“他的确不坏。对长辈孝顺,对手足有爱,对同僚仁义,有才能,这些都是他的优点。”
他只是在身为丈夫上面,并没有多少值得称赞的地方罢了。
灰灰被她劝得冷静了几分,有些不解地问:“你为什么总能客观地看人?”
“没有总能。”韶音说道,“只是因为我不爱他。”
因为她不爱他,所以能看得清他的优点和缺点,并冷静以待。倘若爱着一个人,便不是这样客观了,她会因为爱他,忽视他所有的缺点,也会因为生气,借着一点小事大发脾气,否认他的全部。
灰灰若有所思。
次日,赵渊辞上职,又被同僚打趣了:“还没同你夫人和好?”
赵渊辞犹豫了下,在同僚洞察的目光下,没有再否认:“嗯。”
同僚便很好奇:“因为何事?”
赵渊辞不想说,只含混道:“没什么,一点小事罢了。”
见他不愿说,同僚便没再问。
接下来几日,每日下差后,赵渊辞都会买吃的、玩的回去,但他买的吃的,韶音一筷子也不碰,他买的玩的,韶音看也不看一眼。
彻彻底底地贯彻了“想吃什么,我自会差人去买,不必劳动敬之”。
赵渊辞更郁闷了。
这时,工部的同僚们都知道他与妻子不合了,纷纷好奇他们几时和好。
这一日晌午,赵渊辞狠了狠心,冲了出去,顶着烈日跑去醉仙楼,排队买了一份桂花莲藕,一份醉虾,提着回了家中。
“老爷怎么回来了?”下人们很是诧异。
韶音见到他这时出现在家里,也感到惊讶。
赵渊辞提着两份菜品,表情有些窘迫,很快将菜品交与下人,自己扯了妻子的手臂进了内室,低声说道:“以后,中午我提菜品回来,你不必差使下人了。”
说完这句,他一颗心微微提起来,担心她说“不必劳烦敬之,这点小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
好在她并没说。静静打量他几眼,点点头道:“你不嫌弃麻烦,我是没什么。”
她应了?没拒绝?赵渊辞顿时心头一松,说道:“不麻烦!”
韶音见他一头的汗,便掏出手帕,为他擦了擦,问道:“有工夫吃两口吗?”
赵渊辞才觉得飘飘然,忽然被她提醒,暗道一声:“糟糕!”再没心情享受她的温柔,忙扯开她的手,大步奔出去,从桌上顺了一块饼,匆匆往外去了:“我走了!”
一边大步走,一边匆匆咬着饼。
毫无仪态的模样,让下人们惊讶得眼睛都忘了眨!
“老爷对夫人,真是爱进了骨子里!”很快,丫鬟们笑着打趣道。
韶音笑笑,不言语。
赵渊辞回到工部,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了,犹觉得鼻尖萦绕着几缕馨香,是妻子的手帕上残余的。
他心情好了许多,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同僚打趣他道:“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们和好啦?”
赵渊辞笑着点点头:“嗯。”
接下来,他日日如此。不顾烈日,每逢中午歇息时,便跑出去买饭菜。
韶音没有再拒绝吃他买回来的饭菜,还待他软和了一些,比如会拿着帕子给他擦汗,笑着说一句:“你竟是得天独宠,日日来回跑,也没见晒黑。”
赵渊辞只当她夸他了。
他日子好过起来,但其他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一天天折腾着,根本瞒不住,很快就传开了,同僚们怨怪道:“你可害惨咱们了,日日在家里挨酸话。”
赵渊辞便歉然道:“对不住了。”然而这话,根本没几分真心。他凭本事讨好妻子,为什么要对别人心存愧疚?
不仅如此,他还重新买了花种,又撒进花圃里。并在旁边又开辟出一块新区域,栽种上了自别处移来的月季。
正是开花的时候,白的、粉的、红的、黄的,一朵朵娇艳欲滴,盛放在花圃中,甚是美丽。
赵渊辞仍是自己伺候着,只是拉着韶音围观,还为花儿都起了名字,更甚者一株花起四五个名字,然后让韶音挑选。
他没有再提让她喜欢他的话。她都不曾对他敞开心扉,这时跟她谈喜欢,又要招她一句“你配吗”。
他才不自取其辱。
只用心待她好些,让她看到他的诚意。
他没有再去想表妹。只偶尔在同僚们埋怨他的时候,会想起来一下。表妹也知道了吗?她会怎么想?会为他高兴吗?当初成婚时,她曾祝福他,衷心希望他过得好。
想到她,便不免心头刺痛,虽然十分短暂,可也留下一片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