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节(2 / 2)

赵渊辞微微睁大眼睛,有点惊愕地看着她, 就见她抬起小手, 细嫩如葱的食指轻轻蜷起来,在右颊上挠了挠,脚尖似无意识地碾动着地面, 有些难为情地道:“夫妻嘛,应该如此。”

赵渊辞心里一点都没有舒缓,反而哽着了。

原来她同他一样,都不期待这回事。不,她甚至还不如他,他已经想着忘掉曾经,开启新的生活,他是抱着期待的。而她却想着,应当如此,才会同意,她根本没有任何期待。

心里忽冷忽热,一时怨愤她怎能如此羞辱他,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她凭什么以为他会容忍她,一时又觉得自己不该动怒,她一直是如此,他们早就摊开来说的,虽然他并没同意。

冷热交替,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但之前的喜悦、激动、热切的情绪,却丝毫也摸不着了。

“好。”他淡淡说出一个字,绕过她,大步出去了。

韶音歪了歪头,看着他的身影出了门,穿过院子,从院门口消失,不禁轻轻笑了。

悠悠然坐下,拈了粒果子,塞进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顿时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他不高兴了?”灰灰稀奇地说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了?”

她并没拒绝他啊!

“你猜。”韶音道。

灰灰想了想,忽然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真的这么不要脸吧?”

他可以不喜欢妻子,但妻子也不喜欢他,没有被他的魅力折服,转而倾心于他,他不高兴了?

“好啦好啦,不要胡思乱想了。”韶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清淡的花茶,劝说道:“他又没有强迫我,人还是很好的。”

强迫她?那不成了辣鸡吗?灰灰刚要开口,忽然间觉得不对,难道她自己不知道吗?还要它来义愤填膺地指出?

“呵呵。”它发出一声,立刻匿了。

阴阳怪气佬!

不理她!

然而,刚刚匿了,它就后悔了——现在是白天,赵渊辞当然不会霸王硬上弓!可是到了晚上,他们夫妻两个同床共枕,他难道不会……

想想那画面,灰灰就不敢看。

它担心赵渊辞的脑浆子被打出来,为此忧心忡忡。

但它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赵渊辞是君子,夜间夫妻两人入了帐,他丝毫没有不轨之举。

很快,赵渊辞开始上职了。他白天不在家,只有韶音和老太太在家里。

家里的人口并不多,正经主子就三个,其余的都是奴仆。财产也不多,赵渊辞是老三,分不了什么财产。这么一丁点儿内务,韶音打理得轻轻松松。

老太太观察了一阵,打量着小儿媳的性情,发现她温柔、小意、心胸广、很爱笑,只是有些木,很多时候听不出好赖话。

不过,木一点没关系,慢慢教就好了。老太太这样想着,又观察了一阵,发现小两口过得不错,有说有笑,也不爱拌嘴什么的,很快放下心,准备回去了。

赵渊辞递了信儿回江城,老大老二都是有差事在身的,于是派了老太太的大孙子来接人。大孙子很是孝顺,搀扶着老太太,一口一个祖母,一个一个“孙儿想您了”,哄着老太太乐呵呵地上了马车。

韶音将他们送出大门,望着马车远去,直到看不见影子,才转身回了府里。

面上惆怅。

她也想自己的大孙子了。

赵渊辞下衙回来,不见妻子迎上前,往院子里走去,就见丫鬟们都被撵出来了,便问道:“你们主子呢?”

“主子说身上不舒服,在屋里歇着呢。”

赵渊辞眉头皱了皱,撩起衣摆,大步迈进门槛:“音音?”

“啊?啊!”床幔里头传来惊慌的声音。

赵渊辞眉头再皱,大步走过去:“你不舒服?”

“没有,没有。”帐幔里一阵晃动,紧接着钻出一道人影,头发微乱,面颊晕红,眼波闪烁不休。

倘若不是知道她不敢,赵渊辞几乎以为她在偷人!

余光不由得往帐幔里扫了扫,什么也没有,不,被褥下方露出来一截画轴!

瞳仁微紧,他刚要问那是什么,就见她已经发现了他视线落定之处,忙回身过去,将画卷扒拉出来,藏在身后:“没有,没什么!”

还没什么!

她就是在偷看那人的画像!

还将丫鬟们撵出去,以“身子不舒服”为由!他刚刚当真担心来着!

“不是让你处置了?!”赵渊辞指着她,怒声喝道。

韶音挪动双腿,坐得更板正了一些,两手背在身后,笨拙地护着画卷,觑了觑他,然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我错啦。”

“……”赵渊辞。

倘若她跟他顶嘴,分辩,据理力争,他还能教训她一番!偏她干脆利落地认了错,叫他只觉一拳打进棉花里,闷闷的无力。

他阴沉沉地看了她两眼,转身往外走。

在桌边坐下,目光扫过茶壶,随手倒了杯冷茶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