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川景愕然:“什么?!”
肖淮言死在了废弃工厂。
当时盛川景受伤颇重,肖淮言比他只重不轻。而盛川景昏迷后,被戚浅送去医院,肖淮言却留在了废弃工厂。那地方偏僻,没有人经过,他在无人救治的情况下死掉了。
盛川景吃了官司。
肖家虽然把肖淮言赶出家门,却记得是盛川景逼迫他们如此。如今肖淮言死在盛川景手里,肖家趁机活动,让盛川景被判得很重。
锒铛入狱,盛川景还是不能接受发生了什么。
他居然入狱了?!
直到在监狱中度过了半个月,简陋又粗糙的饮食、服装、起居生活,以及近乎侮辱他智商的学习与劳作,渐渐令他清醒过来。
他终于明白,他入狱了,成了一名犯人。
他忍不住想道,这是报应吗?前世肖淮言撞死纪陌,他选择了包庇。这一世,他坐牢了,罪名跟前世的肖淮言一样。
一想到报应,他难免又想到自己摘除的那颗肾。前世,明明是纪陌挨了肖淮言一刀,结果现在变成了他。
“纪陌,纪陌……”他喃喃。
这一世,纪陌的妹妹没有死,他没有疯,过得风光无限,知名度和对社会的影响力甚至还要压过他一头。
盛川景难以接受这差异。
“怎么会这样呢?”他痛苦地夜不成寐,不能接受重来一世,自己居然过得更差。
不,不能说更差,因为这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前世的知名企业家,这一世先是身残志坚、然后是输给纪陌,最后又锒铛入狱!
怎么会这样?!
他开始做梦。
一次次梦到前世的风光。
在监狱中,他没有海量的文件要签,没有无数的会要开,他聪明的大脑闲不住,开始一次次分析、对比两世的生活。
一次又一次的对比后,他不得不将时间点定格在了最初。
也就是车祸的那一刻。
如果他没有双腿残废,父亲会在接走他后,立刻安排他的人生。
而不是安抚他,敷衍他,让他不得不自己创业。
如果不是双腿残废,他做许多事情都会方便,不会将商业机密透露给纪陌,令他得知先机,日后借此打败了他。
也不会被肖淮言踩在地上,受尽折辱!
而浅浅也不会在一开始被肖淮言引诱!
他的条件不输给肖淮言,没道理浅浅喜欢肖淮言胜于他!
一定是因为他的腿!
越分析,盛川景越痛苦。
不知从何时起,他患上了耳鸣,隐约中总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从不欠人情。早知如此,当初我宁可死也不要她救!”
“我宁可死也不要她救!”
“不要她救!”
深夜,盛川景冷汗淋漓地醒来,坐在简陋的床边上,沉沉喘着气。
他梦到了车祸那天,马路对面有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手里拿着雪糕,天真而单纯地看着他。
丝毫没有冲过来救他的意思。
良久,他痛苦地低下头。
“这是报应。”他喃喃。
随即苦笑,又大笑,最后笑得泪都出来了!
“吵什么吵!”同室的狱友被吵醒,脾气暴的那名室友一脚踹他床上,将床踹得吱扭吱扭响。
盛川景没有再笑,将被子蒙在脸上,久久没有掀开。
微弱的月光下,被子微微颤动。
盛川景入狱后,戚浅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在盛妈妈的照顾下,生下两个宝宝,是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小的时候常常听妈妈说,爸爸是英雄,为了保护她才进去的,对爸爸很是崇拜。
但是等他们长大一点,被同龄人欺负,又看到母亲常常偷偷落泪,就对爸爸十分不满。
戚浅要带他们去探监,他们也不肯去。
而盛川景出来后,他们已经长大了,跟妈妈的关系很好,却非常不待见爸爸。
盛川景看着视他为陌生人,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女,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