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妈妈离得近,听到小姑娘关心地问到她,不由得笑了一下。
“我们很好。我很好,我妈妈也很好。”盛川景看了妈妈一眼,对电话里回答道:“你怎么样?也很好吗?”
他只是客气地问一句。
毕竟,电话都打过去了。他虽然隐瞒了打去电话的真正原因,但是总不好像从前那样对人冷淡。
她毕竟前世救过他。
而她哥哥也不是普通人。
想着以后会长久来往,他便将小姑娘当成要应酬的人。
韶音自然不知道他怎么想。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性情大变,但是既然他问了,她肯定要说:“我很好呢!”
叽叽喳喳,说起开学后的生活。
“我们军训了一周,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好辛苦!”
“一开始是站军姿,腰要挺得笔直,腿也要并拢,站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直到教官发话!”
“走正步的时候也很惨,我们教官好凶哦,手里拿着一根树枝,谁的腿抬得不到位,他就狠狠一下抽过来,连女生都要抽!”
“不过我还好啦,我从来没有被抽过,不管训练什么,都一直很优秀哦!”
“我们班的同学都挺优秀的,不过其他班就不一定了,我们隔壁班有几个男生滑头,经常假装身体不舒服,一会儿胸闷一会儿脚疼,还有晕过去的,被教官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罚俯卧撑、跑圈到哭!”
她活泼欢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带着快活纯净的笑声,听在这个年纪的男生耳中不觉如何,但是在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耳中,便格外清新可爱、朝气蓬勃。
只是,这朝气蓬勃的声音里,时不时夹杂着几根刺,将他的心脏都戳出血珠来。
她一会儿一个“站”,一会儿一个“腿”,又是“走”,又是“抬”,听在他耳中很不舒服。
他不免想道自己现在的情形。
站都站不起来,双腿完全是没知觉的,更别提走路、抬腿了。
如果他能够生活自理,站不起来也就罢了,大不了忍一段时间,等治疗就好了。
可是,他的生活不能自理,小便的时候还好,大便的时候……
简直想都不愿意回想!
一次又一次,他并没有习惯,反而日渐累积了难堪,一天比一天难以忍受!
“盛学长?盛学长?你怎么不说话啦?”电话那头,小姑娘似乎察觉到他的沉默,小心翼翼地道:“是不是我说话刺激到你啦?真是抱歉,我考虑不周,我不该说这些的。”
盛川景的一颗心如同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脸色难看之极!
如果说,刚才他只是暗暗难过,还能掩饰一下。那么这一回就是被人毫不留情地撕掉伪装,揭掉假面,赤裸裸地暴露出了难堪!
小孩子就是不懂事!
他特别生气,觉得年轻的孩子天真而残忍,随口一句话就伤害到别人。
“没事。”他声音冷淡下来,“很高兴你过得不错。”
顿了顿,拿出成年人的教养,叮嘱一句:“好好学习。”
“好的呢。”韶音乖巧地答,“那盛学长也好好养身体,替我向阿姨问好。”
对面应了一声,然后通话就挂断了。
韶音抱着手机,笑倒在床上:“哈哈哈!”
她当然是故意气他的啦!
傻【哔——】居然说得出宁可死也不要别人救,那就让他好好享受没人救的美好生活吧!
“音音在笑什么?”对面床铺的妹子探头问道。
韶音止了笑声,答道:“跟一位学长聊天,他给我讲了个笑话。”
“是什么笑话?”其他妹子也凑过脑袋。
韶音随口编了个笑话,哄过了她们,然后脱掉鞋子上床休息,双手都交叠在小腹上了,还笑得一抽一抽的。
灰灰如果有人形,此刻定然是黑着脸的:“你笑点可真低!”
“哼。”韶音回道。
灰灰好几天没跟她聊天了,主要是脱离了剧情,没什么好玩的。自从韶音入学后,生活很是平静,偶尔有个吵嘴的,都算得上稀奇了。
这对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灰灰来说,太没劲了。
“喂。”它问自己的任务者,“你就这么过啦?”
想到接下来几十年都将是这种无趣的生活,灰灰宁可她搞事情。
反正这女人心黑得很,就算搞得世界大乱,多半也死不了。
到时候它求求她,救救它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