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玄墨这时才想起来,两人的话题不知何时跑偏了,他原是为了静嫔的事来找她。
但是他被她今日透露出来的信息所惊,心中的忌惮远远超过被断臂膀的愤怒。
心头涌上无力。
“你一定要与我为敌?”他缓缓走近她,双手撑在椅背上,将她圈在其中,低头看向她道:“音音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毕竟是结发夫妻。”
“看我心情。”韶音没有一口拒绝,仰头微笑道。
洛玄墨心底一沉。
她在玩弄他。
她根本不会放过他。
“休要小瞧朕!”他猛地收回双手,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拂袖大步离去。
脑中,灰灰问道:“你怎么跟他摊牌了?”
“他本来就怀疑了。”韶音答道,“不如索性摊牌。”
她悄悄玩弄他很久了,已经腻了。
她现在要光明正大地玩弄他了。
静嫔倒得很快。
她本来就没什么人缘,现在家中没落,她在宫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她能设套坑别人,别人也能设套坑她。
而洛玄墨已经不会再护着她。
在静嫔跑来要公道时,洛玄墨厌恶地推开了她:“屡次冒犯朕,眼中没有规矩,素日里横行霸道,欺压妃嫔,品德败坏,乃后宫一害!再一再二不再三,朕对你忍无可忍!”
他一改往日的甜言蜜语,冷酷革除她的嫔位,将她打为才人,正是当日沈雪夕的位份。
然后封沈雪夕为柔嫔,并私下里拥着沈雪夕说道:“等你怀上朕的龙子,朕立即封你为柔妃。”
沈雪夕顺利走着剧情,步步高升。
而洛玄墨则是离剧情越来越远。
他频频流连后宫,盼望有个皇子。
除却沈雪夕之外,他也盼望良妃、淑妃二人诞下皇子。她们是除了皇后之外,在宫中位份最高之人,也是娘家最有底蕴之人。
不过,两家都不涉及派系斗争,这是最让洛玄墨发愁的,他希望她们能够诞下皇子,改变立场,帮他对付皇后。
而他在临幸两人时,常常会说些挑拨的话。
只是良妃和淑妃都不傻,没有皇子傍身,争什么争?
皇上雨露均沾,除了不理皇后,在后宫妃嫔中一向是公平公正,有什么好争的?
两人闲得无聊时,倒会邀邀宠,跟其他妃嫔闹一闹,聊以解闷。
至于别的,那是没有了。
洛玄墨拱不动良妃和淑妃,只能继续在朝堂上使劲儿。
他每天要处理繁杂的政务,从前身体不好,大臣们体谅他,很少催他、吵他、一股脑儿将事情都塞给他。但现在他身体好了,诸多怜惜都没有了。
他不能让自己连希儿都不如,每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放松。
偏偏劳心劳力、勤勤恳恳,也收不到效果。
没人夸赞他雄才大略、文武全才、知人善任等等,他们每日追着他处理这个,处理那个,洛玄墨觉得自己宛若一个工具人。
跟他当初想象的不同,想象中他身体好了,重掌朝政,意气风发,万民臣服。
现实是,他每天像勤勤恳恳的老黄牛,毫无快感可言。
心里郁闷,又无法诉说,他便在后宫中寻找安慰。
至少开枝散叶,添点喜事,不是吗?
但他等啊等,盼啊盼,等到春去夏来,始终没有好消息传来。
迄今为止,他唯一的儿子还是韶音给他生的。
他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是皇子少,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公主也少?
他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整整一年了,除去禁房事的那一季,他一直是辛勤耕耘!
成果呢?收获呢?!
生个公主也行啊!
诡异的是,没有丝毫好消息,妃嫔们的肚皮安安静静。太医给他请平安脉,也从没有任何发现,洛玄墨心里起疑了。
他踏入了许久不曾踏入的嘉宁宫。
“朕昏迷期间,你对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