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轻轻笑了。
端看静嫔这一脸不怕事大的样子,一般人就不会怀疑她。
人们下意识地就会认为做了坏事的人心虚、会尽量隐藏自己。
偏偏静嫔反其道而行之,恰好洗脱一部分嫌疑。
而满屋之中,又数静嫔的心跳最快。
若真的是她所为,那她这一招可够聪明的。
她通过沈雪夕这个小小的才人,硬是拉着韶音、洛玄墨刚上了——
韶音应当对沈雪夕有恼恨,因为去年仲秋节,沈雪夕打了她的脸;而洛玄墨爱极了沈雪夕,若是此事处理不当,或者皇后表现出不善,那么帝后之间必有冲突。
一石二鸟。
不论是除去沈雪夕,还是动摇韶音的皇后之位,静嫔都是赢家。
“你说得不错。”韶音点点头,并不因为她的挑衅而恼怒,“我们当中所有人都有嫌疑。”目光落在沈雪夕脸上,“沈才人自己也有嫌疑。”
众人:“……”
低下头去,喝茶的喝茶,盯脚尖的盯脚尖。
乍一听挺厉害,但是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人人都有嫌疑,不就是毫无头绪吗?
紧接着,就听韶音又说道:“不过,本宫的嫌疑最小。”她不容直视的锐利目光扫过众人,“本宫乃皇后,太子是我儿子,我有什么必要跟一个小小才人计较?”
“说句不客气的,你们给本宫提鞋都不配。”
她神情轻蔑极了。
众人讶异抬头,神情俱都错愕不已。
没人见过皇后如此尖锐的一面。
从前她固然威严,手段雷霆,但极有皇后风度,并不给她们难堪。
有人忍不下去:“皇后娘娘好大的威风!”
韶音便朝那人看去:“本宫倒要问一问了,容嫔,你配吗?”
容嫔登时气结!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她配吗?
若她说配,那就是只配给皇后提鞋。
若她说不配,那可真就是连提鞋都不配了。
不论怎样回答,都是羞辱!
“皇后娘娘好口舌,我们比不过。”她气呼呼地扭过头去。
韶音轻笑一声:“你不止口舌比不过本宫,你哪哪都比不过本宫!”见她不服,眉头一挑,说道:“否则,你倒是说说看,何处比得上本宫?”
家世?容貌?才情?手腕?人心?
不好意思,在座诸位就没有比得上她的。
容嫔也意识到了,气得手指直抖:“你,你——”
“呵。”韶音轻蔑一笑,而后不再理会她,视线扫向众人,在静嫔面上稍稍停顿了下,“你们也值得我忌惮?以至于不惜诅咒自己?”
众人沉默。
皇后娘娘今日颇是目中无人,将她们按在地上踩,但也正说明了,她不至于对沈才人动手。
至少不会用这种手段。
一个个低头垂眼,老实得鹌鹑一样。
没人想步容嫔的后尘。
良妃笑笑说道:“娘娘这话一出,至少排除一名人选了。”
她努力解围,韶音便给她几分面子,伸手拿起托盘里的巫蛊娃娃,随手丢到沈雪夕身前:“东西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既你喊冤,且自辩一番吧。”
沈雪夕只见还有辩解的机会,忙打起精神,解释起来:“……那箱笼,我前日才开过,并没有这恶毒之物。今日是柳嫔娘娘屋里丢了东西,搜查起来,才发现的。”
“你是说我栽赃你了?”柳嫔怒视过去。
她倒是想做,但哪有那个胆子攀扯皇后娘娘?
静嫔眼里划过笑意。
怀疑谁都好,反正不会牵扯到她身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雪夕低着头,心里害怕得紧,唯恐在古代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她拿着那巫蛊娃娃,翻来覆去地瞧,忽然眼睛一亮,发现了什么。
刚要说出来,却被内侍尖细的声音打断了。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