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2 / 2)

吾王的新娘 山栀子 2286 字 2023-11-27

赵松庭叹了口气,“你跟她既然是朋友,也应该知道,她啊就是看着冷冷清清的,性子也跟你似的,倔得很,又好强,可她的异能如今仍无进益,我怕她因为你而掺和进这些事里来。”

“我知道,赵叔叔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楚沅应了一声。

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赵凭霜和简玉清卷进这些复杂的事情里来,这是她跟郑灵隽都心照不宣的事。

挂了电话,楚沅走出房间去敲响了隔壁的门,又跟魏昭灵一起去餐厅吃早餐。

“你别犹豫了,就算有个阿箬,你我不亲自去余家看一看,又怎么能知道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呢?”

楚沅刚咬了一口面包,见魏昭灵坐在她对面垂着眼睛不说话,便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余家能帮郑玄离做事,当然也该知道我有魇生花的事了,而现在魇生花开了五瓣,根茎已经彻底跟我的血脉融为一体了,他们要动歪心思也翻不出什么浪,也许还会多谢忌惮,我晚上九点去就好了,到时候你不也能悄悄过来了吗?”

“只怕余家人早已从阿箬那儿得知你腕上那枚凤镯的秘密,你一去,他们便知道我也在。”

郑玄离那一环扣一环的计谋是从楚沅和他之间的龙凤镯开始的,是余家的人发现了楚沅手腕上的便是阿璧异族的凤镯,是阿箬告知了他们那是阿璧异族的圣物,所以他们才会想方设法地让凤镯的情丝珠失效,让双镯之间的勾连短暂消失,而郑玄离取出凤镯的情丝珠,更是为了防止双镯之间的感应恢复。

可是他们终究未能料到,这龙凤镯即便是少了一枚情丝珠,也是能够突破空间限制的。

此刻魏昭灵忽然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来。

他握住她的手腕,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开她腕上凤镯的搭扣,取出了里面的那枚情丝珠。

“取出这颗情丝珠的话,你要怎么过来啊?”楚沅摸着镯子,抬头看他。

“不取出来,他们是不会放松警惕的。”魏昭灵将那颗珠子收入掌中,“你不用担心,我会过来的。”

“你是又要强行突破空间限制吗?魏昭灵,那么做的话,你会被反噬的,那种疼你还没受够吗?”楚沅顿时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她眉头皱起来,“不行,你不是说阿箬那枚白竹笛吊坠也可以越过空间限制吗?她那个东西,比我们的镯子好用多了。”

“那东西是要鲜血去喂的,沅沅,若心性不坚,便压不住它,”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尝试?”

“可你已经因为我而被反噬了好多次,你是一个人,没有人天生是不怕疼的,谁知道这种反噬承受得太多,你会不会没命?”楚沅脸上再没有一点笑意,摆在面前的早餐也再不能让她有分毫的食欲。

“没把握的事我向来不会去做。”魏昭灵对上她那双眼睛,嗓音清泠,却又透着些柔和。

楚沅再吃不下早餐,她吨吨吨地灌完一杯牛奶,只丢下一句:“我补觉去了。”

她气冲冲地回了房间,却分毫没有睡意,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落地窗外。

阳光倾落进来,刺得她眼睛有点发酸。

她一下子躺倒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是睁着一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一整个上午她都没出门,连午餐也是服务生主动送到房间里来的,说是隔壁房间订给她的,下午她跟简玉清和赵凭霜他们一起打了会儿游戏。

“你怎么都不说话啊?”简玉清在队伍语音里问她,“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吗?你吵赢了吗?”

“……没吵。”楚沅只简短地说了一句。

打了两三局楚沅就没什么兴趣了,才放下手机,便听见了微信的提示音,她拿起来一看,是郑灵隽。

“你和我那半个祖宗怎么了?你们不是要去余家吗?”

楚沅打字:“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昨天夜里容将军那边跟我说的,我之前是郑玄离的纸影,我当然也知道这边的世家里也有他的纸影,我刚来这儿的时候,便是他们接应我的,只是他们捂得很严实,我也没看清他们的样貌,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准备跟江永他们来看看,毕竟王的安危才是最主要的。”

跟郑灵隽聊了一会儿,楚沅放下手机,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再醒来天色已经有些见黑,她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一看手机已经八点半了。

服务生送来了晚餐,楚沅站在过道里,看了一眼旁边的那扇门,她转身走进自己房间,看服务生将晚餐都摆上桌,她才坐下来,拿起筷子吃饭。

她才吃了几口,又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凤镯,搭扣里面已经没有情丝珠了,她垂下眼睛将玻璃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水。

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大约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楚沅一时更卖力地扒饭,匆匆吃完之后,她才用纸巾擦了擦嘴巴,看着面前出现的淡金色光幕,楚沅站起身来,走了进去。

隔壁的房间没有开灯,只有未曾拉严实的窗帘外面透出了交织而来的霓虹月辉,楚沅隐约可以看见窗外波光粼粼的一片海,那些光影照着床上的那一道身影,他竟仍然沉沉地睡着,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楚沅迈着极轻的步子走到他的床边,一双眼睛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忽的,她的目光定在了那件被他随手仍在里侧的外套。

她记得,阿箬的那枚白竹笛吊坠,就在他外套的口袋里。

于是她放缓呼吸,低下身,伸手越过他去够那件外套,她并不敢直接将衣服拿起来,生怕惊动他,就只能用手指去小心翼翼地探那外套的口袋。

大约是摸到了白竹笛吊坠的边缘,她没注意呼吸有些不稳,如稍凉的风一般轻轻拂过他的脸庞。

这一瞬,魏昭灵眼皮微动,骤然睁开了双眼。

“你做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低,仿佛还带着些朦胧的睡意,可在他的目光顺着她的那只手看去时,他不由眉头一皱,才要伸手,楚沅却已经握住了那枚白竹笛吊坠,同时闻声回头看见他的眼睛,发觉他的动作,她便想也不想地低下头吻住他的嘴唇。

也是这一刻,他身体僵硬的瞬间,那被楚沅握进手心里的白竹笛吊坠尖锐的尾端已经刺进了她的手掌里,一霎她鲜血满手,一滴又一滴地坠在他雪白的衣衫上。

她的唇还贴着他的,气息如此相近,她用手蒙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她握着白竹笛吊坠的那只手。

“这次你听我的,行吗?”

值此长夜,昏暗的房间里,她的声音离他很近很近,“魏昭灵,你当初教我那么多,也不是为了让我只能躲在你身后的,不是吗?”

“有些事我究竟可不可以,你总要让我试了才知道,我不用你一直保护我,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是为了她,他才会数次不顾性命,不顾反噬地一定要去到她的身边,在那么多个他们一起经历的日夜里,他这样寡言的人,从前也很少会同她说什么温柔的话,可是因为他,楚沅才觉得父亲走后的日子,到现在才变得没有那么难过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