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说到了隐忍许久的心里话，王倩衣终于不再是那副温婉乖顺的样子，一双好看的眸子被野心照亮，固执的扬头看向商琉月。

“难道就因为我没有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吗？难道出身卑微，我就连追求自己想要东西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只是想要平顺安稳的生活，我有什么错！”

王倩衣不再开口，只是盯着商琉月，似乎想要知道，高高在上的褚王妃费尽周折这般设计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世道为何就这么不公。

商琉月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倩衣，淡淡叹气摇头，转身直视着王倩衣看过来的眼睛，神色认真。

“首先，这世间自来就是不公的，可自来也是公平的。”

“你可能觉得在一个小城中寻个相当的夫婿相夫教子一生是憋屈了自己，但你知不知道，那样的生活是这京都城中的官家女子们多么向往的？”

王倩衣闻言皱眉，只是商琉月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只看到了京都城中的奢靡繁华，可你知不知道，在这表象之下，有多少女子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指婚，被许配给一个她们根本不喜欢的人？嫁过去之后又要如何艰辛在暗潮汹涌的后院纷争中保全自己？又有多少人，只因为朝堂上的一次波澜就受无妄之灾丢了性命？”

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叶瑶强忍厌恶面对太子的表情，浮现出商婉若为了给丞相府留退路以招婿入赘为名头同凌霄战合作的思虑，浮现出前世只因为自己的愚蠢就全都丢了性命的丞相府中的众人，和十多年来日日忍受寒毒的冰冷男子，商琉月的眉头深深皱起。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要报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已经将一颗心放在了褚莫尘身上，她真的宁愿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王倩衣显然没有想到商琉月会如此认真的说出这番话，只是微微垂下眸子，似乎在琢磨着方才听到的话。

“而且，王倩衣，你很聪明，我很欣赏你，也赞同你为了改变命运做出的努力。我给过你机会，让我为你挑选几家夫婿，若是当时你同意了，你们一家子就能留下来。所以，其实原本是无需我费这周章去对你动手的。”

紫色的锦裙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商琉月的话中也染上了几分寒意。

“可你，拒绝了。不光拒绝了，还将注意打到了我二哥的头上，打到了丞相府的头上。你当真是心思不少啊，真的觉得丞相府会是你想象中那般好拿捏好算计吗？”

冰冷的目光落在了王倩衣的身上，她惊讶于商琉月消息之灵通，也算是明白了商琉月如此针对自己的理由。

将算盘打到丞相府，当真是个不怎么明智的决定。

在太岁头上动土，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活该了。

嘴角扯出一分苦笑，王倩衣无奈起身，“多谢王妃赐教，倩衣，明白了。”

黄衣的身影缓缓离去，似乎一路上都在消化着今日自己经历的变故。

商琉月则是起身来到一树腊梅前，极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虎橘似乎察觉到自己主人的心情不是很好，安静的来到商琉月脚下。

“主人，你终于把那一家子的人赶出去了，怎么还不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