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乘风:“……”
在雷乘风端了热气腾腾的鸡丝粥进来的时候,辛昙刚好慢慢的从里面出来。她看到了祁安予,立刻反应过来了他的身份, 让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邵念英朝着辛昙招了招手,说:“昙昙,没事的,过来,阿姨保护你。”
辛昙站着没动,她始终看着祁安予,眼神复杂。她从不知,祁灿的父亲会将事情做得那么绝。
“过来喝点粥,我就带你去找小灿了。”
辛昙回过神来,她走过去,在邵念英的安抚下坐在餐桌边。她的面前摆放着一碗香嫩软糯的鸡丝粥,香味窜进鼻翼间,她毫无反应的端起来。
碗壁还有些烫,落在她受伤的指尖上,她面色如常,直接大口大口的喝起了这碗粥。
邵念英害怕她烫到,连忙想要开口制止,但辛昙已经飞快的喝完了,她期待的看着邵念英,询问:“阿姨,我可以去见祁灿了吗?我都吃完了。”
邵念英只觉得眼睛酸涩不已,她说:“当然可以。我带你去见他。”
辛昙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接着说:“我洗了澡,洗了头,头发很快就能干了,我还换了衣服。祁灿看见我,不会伤心的,阿姨,您不要担心。”
辛昙的确将自己收拾得非常得体干净,但她瘦弱的身体与惨白的脸色,却骗不了人。她的眼下有一圈非常重的黑眼圈,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不已。很明显,她现在真的非常虚弱,但因为祁灿,她始终坚持着没有倒下。
“我不担心,不担心……”邵念英偏过头去,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揉了揉她泛红的眼睛,说道:“我们走。”
辛昙颔首,跟了上去。
祁安予落在最后面,辛昙瘦弱的背影清楚的映入眼帘。他的心中,也有些不好受。此刻的辛昙尚且如此,方才邵念英看到的辛昙又是多么的狼狈虚弱?祁安予难以想象。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或许真的是他以偏概全、坐井观天。
……
防御部到城区有一定的距离,等到他们赶到医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辛昙跑到祁灿所在的病房,隔着透明的玻璃,她看见了躺在病床上虚弱不已的祁灿,他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十分疲惫,但他还是强撑着没有让自己闭上眼睛。
辛昙站在门口,忽然胆怯了。她犯了错,祁灿不会责怪她,可她却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她迟迟不敢上前。
邵念英轻声说:“进去呀,他在等你。”
祁灿在等她,她不可能一直站在这里。有的事情,她总要去面对。
辛昙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祁灿仿佛感应到了一般,他倏的朝着辛昙看了过来,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可辛昙赤红的眼眸沉默而平静,黯淡无光。
辛昙忍着哭泣的冲动,跑到了病床边。祁灿费力的抬起手,想要抓住辛昙的手但辛昙的手始终垂在身侧,没有抬起。
祁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挣扎起来,直接抬手擦掉了脸上还罩着的氧气罩。他的声音虚弱而清楚的响起:“昙昙,手抬起来。”
辛昙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警报声响起,让她扑上前去想将氧气罩给他戴上,但被他紧紧的攥住了手。
“我没事。”祁灿说着,目光下移,落在了她光秃秃的十指上。
祁灿的眼圈立刻红了。
辛昙不安的想要抽回手,说:“你别看了。”
祁灿紧紧的盯着她,她穿着宽大的卫衣,但卫衣再宽大,也无法遮盖她严重的消瘦。她的脸色那样白,黑眼圈那么重,憔悴不已,比他更像一个病人。
“我现在不好看。”辛昙的声音艰涩,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她说:“你闭上眼睛,不准看我。”
祁灿连忙说道:“我不看你,你不要哭。”
祁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只是攥着辛昙的一只手一直没有松开,辛昙用另一只手把氧气罩给他戴了上去,凑近祁灿时她才发现,祁灿的眼睫毛,是湿的。
辛昙抿了抿唇,忽然觉得眼睛里有泪水滚落,滚烫的砸在了祁灿的脸上。
门外透过小窗看辛昙终于把氧气罩给祁灿戴了回去的夫妻两松了一口气,今天疲惫了一整天,让邵念英松懈下来之后,精神便有些不济。
祁安予连忙扶住妻子,说道:“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让昙昙留在这里照顾小灿。”
祁安予:“……我会安排。”
他们在的是医院的vip病房,整层都只住了祁灿一个病人,只要辛昙不乱跑,就不会有大问题。
祁安予此刻不由得想,他先前费心布局,究竟是为了什么。
……
有了祁安予的支持,辛昙得到了留在医院的机会,至少在祁灿痊愈之前,她都可以留在这里。
邵念英本来还想找心理医生给辛昙看一看,但没几天她就发现辛昙的脸色正在好转,虽然没有多大的起色,但至少要比她在防御部见到的要好得太多。
邵念英有偷偷留心过,这才发现祁灿一个躺在床上还要戴氧气罩的人每天还会变着法的让辛昙多吃一点他的营养餐。她好笑之余,下一次将营养餐的份量做多。
这一天,祁灿问起了辛昙在科学院的检查结果,辛昙没有隐瞒他,直接就将事实告诉了他。她已经能够从容接受这个结果,但很显然祁灿没有。
祁灿轻轻的拉着辛昙缠着绷带的手,问:“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有些郁郁寡欢就是因为这个吗?”
“我没有郁郁……”辛昙看祁灿始终看着他,她有些无奈,然后改口说:“不是因为这件事。等你再好一些,我再跟你说好不好?”
祁灿盯着辛昙看了好久,他总觉得这段时间的辛昙非常奇怪,奇怪到让他觉得不安。他追问:“到底是什么?”
“我现在不想说,你不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