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为了姜淑鹞,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阿桂行礼谢过平王的好意,双手接过那玉霜膏。
指尖触在那白玉小瓶的壁上,微凉,心中也一阵微寒。
若平王殿下有意对她示好,拿出旁的东西来,她都可以婉言相拒。
可偏偏他拿出的这东西,她会心动,会收下。
这不是巧合,而应当是平王殿下算计好的。
那他不仅知道她和姜淑鹞交好,更知道她需要什么,这是何等的心机深沉和可怕。
阿桂如芒在背,微微福身,想要告退。
却又听到平王问道:“阿桂姑娘可知,本王为何要送你这样贵重的东西?”
阿桂咬着唇角,还未出声,平王便又开始自说自话。
“阿桂姑娘定会想,我是为了你三叔吧。”他负手而立,笑得平和自然地说出了阿桂内心的话。
阿桂心中一颤,连忙垂眸,脸色微白,低声道:“平王殿下多虑,民女从未这样想。”
“这样想也无妨,人之常情,本王可以理解。”平王从容淡定地笑着,“想必这些时日,想要讨好你的青年才俊也是众多。也是,谁娶了你,谁就有了偌大靠山,谁不心动?”
阿桂没想到平王殿下居然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秘而不宣的话。
一时也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但无论如何,都很可怕。
她低垂着眼,攥紧袖口,又听到平王的声音在身前慢慢飘开。
“但是,阿桂姑娘,本王和他们不一样的。”平王半弯下腰,对上阿桂秋水般的眸子,望着阿桂的雪肤花貌,眼中流露出一抹炽热和宠溺,“阿桂姑娘,本王对你,是真心的,与你三叔无关。”
阿桂被他这灼灼眼神烫得说不出话,连忙别开眼,后退几步。
平王朗笑一声,背过身道:“阿桂姑娘还急着回府,那本王便不耽误你了,只望阿桂姑娘,不要将本王的真心与那些别有用意的小人混在一起。那多叫人伤心。”
阿桂愣着,没有说话。
随后,便转身离开。
跨过门槛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提着裙摆回头问道:“平王殿下,那我托你送给小同的香囊......”肯定没有给他吧?
“我岂是那般小人?”平王回眸,脸上浮着被误会被伤害的淡淡愠怒,“阿桂姑娘,本王对你的心意是真,但也不会使些龌龊手段。”
......
阿桂没有骗平王,她急着回府,是要给三叔做下酒菜的。
三叔很喜欢她酿的酒,自从喝过,便不喜欢再喝那些买来的酒,日日都要饮她酿的酒,若是再吃上她做的下酒菜,便更美得不像话。
阿桂感念三叔待她好,却又不知能报答什么,朝中局势诡谲,她亦帮不上忙,只能给三叔多做些吃喝,让他能在归府后松快宁静些。
今日送了不少小红水萝卜过来,她便让汀州帮着洗净,然后她再来切成细丝。
越细,便越好吃,只用再撒些糖,腌到吃晚饭的时辰,便是一道轻红嫩白、清爽可口的下酒菜,颜色亦十分好看。
除了这个,阿桂还做了道辣椒酱拌腰片,既是三叔最喜欢的辣味,又十分爽口。
只是这腰子处理起来也很讲究,要将那腰臊去掉,只留快刀片出来的平片,还得用凉水拨那腰片,直到换了四五回水,才将那腰片里的血水都放干净。
不仅如此,就连焯腰片,也要来回两次,才能脆嫩。
再拌上阿桂提前制好的辣椒酱,便是这样一碟腰片,元恺都能喝上一坛子酒。
因时辰也不大来得及,所以还有几道下酒菜,诸如凤尾鱼、油炸花生米以及盐水鸭,都是阿桂回府时顺路捎回来的。
另外府里的厨房也备了饭菜,全摆上来,便是满满一桌子。
元恺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来看阿桂。
刚到院子外头,就闻着这些香味,脚步也不自觉加快许多。
“小阿桂,还以为你今日会留在那方府吃饭呢。”元恺轻哼一声,似是有些出乎意料,却又有些开心。
还好还好,看来在阿桂心里,他这个三叔比那个方家小子还是重要不少的!
芦叶听得这话,小脸微垮,本想说什么,可看了看阿桂的神色,却又不敢说。
元恺却是瞧出了端倪,儒雅的笑容一滞,旋即又变成横眉冷对的怒意磅礴,“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阿桂摇头,给元恺斟了一盏温好的酒,柔声道,“三叔莫要多想,只是小同他太忙,所以我没有见着他罢了。”
不能说她连门都没进去,不然以三叔的性子,只怕会带上一群人去砸了方府。
要是芦叶再添油加醋说几句那陆姑娘的坏话,情况便会更糟糕。
“太忙?”元恺点点头,反应过来,“那确实,那案子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能不能查出来,还两说。”
“可是有什么阻碍?”阿桂轻蹙起眉尖,免不了为他担心。
“那是自然有阻碍。”元恺哼一声,夹起些萝卜丝放到碗里,又抿口酒道,“你说这要是冤案,那真正贪墨银钱的那些官员们,会愿意他查出真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