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老子去科考,说不定也能中状元!能有这小子什么事!”
阿桂攥在小腹前的指尖忍不住缩了缩,又忍不住侧眸朝元恺看去。
好熟悉的感觉......
元恺也察觉到阿桂在看他,回望过来,“怎的?你不信?”
阿桂摇摇头,轻声回道:“不是。只是觉得大将军您——”和我三叔好像。
可是话还没说完,又被门口重新出现的方喻同一行人打断。
他们出来得很快,走在最前面的两个虎翼军像拎小鸡仔似的,各自提着一人。
阿桂看清楚那两人,惊讶得失了声。
这不是......二叔二婶么?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京城?还在大将军府?
又为何要对她起那样的杀心,还雇那么多人杀她?
阿桂脑子里无休无止地转着圈,那边,已经闹开。
阿桂的二叔二婶像软脚虾一般,被虎翼军扔在地上。
二叔已经吓得尿了裤子,抖成筛子,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像只鹌鹑一般把头埋起来,好像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一切。
二婶倒是好一些,嫌弃地推搡了二叔一把,然后朝元恺哆哆嗦嗦着说道:“误会!三弟!这都是误会啊!”
三弟?
这个称呼像一声轰鸣,在阿桂脑子里炸开。
二婶为什么,要喊元恺大将军三弟?
难道......
那个不切实际却又切实存在的猜测,再一次盘亘在阿桂的脑海里。
她不太敢相信,却又迫切地想要相信。
这时候,元恺大将军直接抽出身侧一人的长刀,立在地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冷声道:“方状元是吧?!你可知你抓了何人?”
“这是我的二哥二嫂!”
方喻同挑挑眉梢,轻呵一声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难不成元恺大将军的亲戚,就格外需要照顾,可以法外开恩?”
元恺大将军睥睨着他,到底还是有些护短,冷哼道:“证据确凿也可以是栽赃诬陷,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贼首,要杀你阿姐,可我这二哥二嫂出身乡野,来京城也不过两年,只是芸芸众生中胸无大志,糊涂度日的一对普通夫妻罢了,与你阿姐又有什么仇什么怨,非要置她于死地?”
方喻同神情阴鸷,一脚踹开跪在地上的二婶,直接走近,挑眼逼视着元恺,“我也想问问,你们到底与阿姐有什么仇,什么怨,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就是不肯让她过好日子。她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全家的吗?”
元恺深深皱起眉,感受到了方喻同那浓重的怨气,却又觉得莫名其妙。
他气极反笑道:“你怕是疯了吧?你——”
“三叔!”阿桂终于泪眼朦胧着,喊出了这声,她期盼已久,却一直卡在喉咙里,几乎快要涩哑的称呼。
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三叔。
也没想到,他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她在她以前的记忆里,一直是那个笑得儒雅温和,会摸着她的脑袋说“阿桂乖”,会捧着诗书在月下朗诵的三叔。
如今,他好像完全不一样了,会耍大刀棍棒,会说粗.鄙之语,就连嗓音都粗壮了不少。
阿桂打着颤的哭腔,让元恺也是一愣。
他怔怔地望过去,只见阿桂已经撩起了帷帽一角,露出那张漂亮精致的小脸,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染着一层氤氲的水汽,潺潺而动。
阿桂如今已经长开,只有眼角眉梢间还有小时候的些许棱角相似。
但她像她娘,所以元恺只消两眼,就确认了她的身份。
却依旧不可置信地唤道:“阿桂?”
“是我啊,三叔。”阿桂在笑,眼尾笑出红痕,却又带着哭腔,好似下一秒就要泪流满面。
她提起裙摆,想要朝三叔跑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扑在他怀里,委屈地哭一场。
自从失去爹娘后,也只有三叔会为她擦眼泪,把她当成心尖上的小姑娘来哄。
元恺也下意识张开手臂,想要接住她。
可两人之间,方喻同却忽然插了进来。
他长臂揽住阿桂,让她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他胸膛上,并且抬起指尖,抹了抹她眼尾的红痕,“阿姐,莫要过去,万一他和你二叔二婶是一伙的,要杀你,该如何?”
阿桂长睫轻颤,摇头喃喃道:“不会的,我三叔不会的。”
元恺听着方喻同的话,再看着他替阿桂擦着眼角湿润的长指,恨不得直接抽刀将他的手给剁了!
这什么混蛋小子?!真是越看越浑!!
谁让他碰他家阿桂的!
“这是怎么回事?”元恺将刀背在地上震得铿锵作响,将两人这无视旁人的流泪擦泪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