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姜淑鹞夺过姜鸿斌手中的折扇,反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书院里么?我记得书院七夕可是不给假的。你溜下山来玩?”
姜鸿斌缩了缩脖子,抢回折扇,心虚地说道:“阿姐,你可别告诉我爹啊!”
说罢,一溜烟儿地跑了。
姜淑鹞失笑,朝阿桂说道:“我这阿弟,太过顽劣,你莫要在意。”
“无碍的。”阿桂抿唇,望着前头熙攘的人群,轻笑道,“我也有个阿弟,和你阿弟差不多年纪,小孩罢了,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只是,小同似乎不像姜淑斌已有了年少慕艾之情。
想到他对晏芷怡那冷冰冰的态度,还是个榆木脑袋。
阿桂弯了弯唇角,抬头瞧了瞧天上彻底斜向了西头的日光,染出深浅不一的红云。
不知此时小同,在做什么。
应当,还在埋头苦读吧......
虽经过了姜鸿斌这个小插曲,但也没影响二人的心情。
逛到另一条街,夜色渐起。
沿街铺面都点起了红艳艳的灯笼,亦有火花银树,映出一片熠熠的灿光。
阿桂和姜淑鹞正说着话,忽而冒出一个少年郎,红着脸双手递上一束彩丝绳,磕磕绊绊地说道:“请...请姑娘收下。”
这是南国的习俗。
七夕佳节,若有男子在街上遇见了心仪的姑娘,便送她一束彩丝绳。
若她与你看对了眼,便会带在手腕上,成就一段佳话。
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她也会收下,藏进袖袋里,便是既不当着街上众人的面伤了那男子的面儿,也明晃晃地拒绝了人家。
只不过当街将姑娘家拦下,这也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儿。
姜淑鹞打趣地看着阿桂,“总算遇见个胆大的了。”
阿桂却默默提醒道:“阿鹞,他仿佛...是送你的。”
姜淑鹞一怔,才发觉这颔首脸红的少年郎确实是朝着她的方向。
“我——”她正要说话,身前陡然出现一道黑影,伴随着一声冷得如数九寒天冰棱子一般的冷哼。
阿桂眨眨眼,竟是刘定。
方才走了一路可没瞧见他,颇有些神出鬼没。
刘定负手插在姜淑鹞和那少年郎之间,脸庞清俊的线条如今只剩下冷硬。
一双眸子沉得仿佛能凝出寒冰来。
阿桂心尖微颤,忙看向姜淑鹞。
这位主簿大人应该不会生气到做出这等事来吧。
姜淑鹞也有些慌乱地抿了抿唇,忙扶住刘定的胳膊,朝那少年郎解释道:“抱歉,我已经成亲了,这位就是我的夫君。”
少年郎的脸更红了。
掉头就跑。
阿桂仿佛看到刘定的身子在被姜淑鹞抱住胳膊的时候僵了一僵。
冷厉的神色稍缓,仍有些吓人。
姜淑鹞似是有些心虚,抱歉地看了阿桂一眼。
原本两人逛得好好的,倒是因这一出,闹得不尽兴了。
阿桂朝她微微摇头,示意自个儿没事。
只是现在刘定杵在这儿,脸色沉得可怕,让两人都有些心惊胆颤的,不知他会不会做出些失去理智的事儿来。
毕竟是他的新婚妻子,当街被人拦住送彩丝绳。
若他再晚来一步,怕头顶都生出青青草原了。
刘定下颌绷紧,偏头看了一眼姜淑鹞。
沉默片刻,他没说旁的,只说了两个字。
“回家。”
姜淑鹞紧绷的身子松弛些许,握着阿桂的手悄悄用力,捏了捏阿桂的手背。
阿桂会意,朝她递了个让她自个儿小心的眼神,与她挽着的手松开,挥手道别。
刘定回过身,并未多言,大步往前走。
姜淑鹞连忙跟上,迈着小碎步与他并肩而行。
阿桂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似是看到走了没多远后,刘定冷着脸掏出一个花瓜,塞到了一只紧紧埋着头的姜淑鹞怀里。
花瓜也是七夕节物,是用小刀雕出了不同花样的瓜,可以赏玩,也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