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说:“你还晓得哈!”接过牛肉干,撕开,往嘴里塞了一块,决定拉点近乎套点话。她问道:“霍大师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看你好像有点儿本事的样子。”
雪岭道长瞟了眼聂然,说:“不是钱的事儿,是听说了你们通灵派的本事,想见识下。”
聂然说:“我信你个铲铲。”通灵派就两个人,一点点儿对付鬼的本事,还值得这几个道士千里迢迢跑过来见识下,看到大蟒蛇还喊翼蛇,说找了好多年!聂然猜测这几个道士说不定是爷爷……啊呸,翼蛇的对头,专管抓妖的。聂然再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当着霍大师吃鬼,被这些人当成妖了?
雪岭道长问:“铲铲是什么意思?”
聂然解释:“锤子的意思。”
锤子?榔头?我信你个榔头?雪岭道长说:“你们这的方言真怪。”
聂然问:“你老家哪的?”
雪岭道长深深地看她一眼,问:“怎么?还想打到我老家去?”
聂然说:“不说拉倒。”她埋头把牛肉干吃完,又往洞里瞄了眼,看到有脚印,继续往里去。
雪岭道长问:“你有夜视眼?”
聂然说:“阴气重的地方就可以看到黑暗中的东西,一般地方看不到。”她说完,惊觉到不对劲,扭头,“少套我话!”她又沿着狗洞往前爬,说:“我去找我爷爷,你跟来做啥子?我跟你讲,我爷爷不是妖怪。”
雪岭道长紧跟在聂然的身后往前爬,回道:“既然你爷爷不是妖怪,你爬这妖怪洞做什么?”
聂然心说:“就算我爷爷是妖怪,我、爷爷、大黄,我们三个打你一个,惨的也是你。”
这条地洞真像没有尽头,聂然爬得整个人都麻木了,机械似的往前爬。膝盖和胳膊的衣服早已经磨穿,爬得膝盖和胳膊的皮都蹭破了,还没到头。她真想调头回去,可爬到现在,路还是通的,又已经爬出这么远,调头回去不划算,说不再再爬爬就到头了。
她凭着毅力继续往前爬。
后来,终于出了狗洞,到了一个很深的山洞。
这山洞里竟然还有新鲜的狗脚印,一直往前。
聂然只好跟着狗脚印继续走,边走边喊:“爷爷,大黄——”
雪岭道长深深地看了眼聂然。
聂然读懂那眼神,说:“我找我爷爷,又不是找那条大蟒蛇。”
雪岭道长说:“你说了算。”她理理道袍,把剑握在手里,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朝聂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聂然满脸古怪地盯着雪岭道长:“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带路好收妖吧?”
雪岭道长说:“我连你都收不了,怎么可能收得了你爷爷,是不是?”
聂然心想:“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这女道长有点怪没安好心就是了。
聂然顺着山洞继续往前走,突然看见前面有塌方,在塌方的地方还刨出了一个狗洞,狗脚印一直沿伸到狗洞里。
聂然长长地叹口气,认命地再次钻狗洞。
雪岭道长跟着钻进去,又是一个在地上爬。
这次的狗洞比之前的难爬,几乎是在塌方形成的落石缝隙中钻,两人的衣服都让石头刮擦破了,身上也擦破不少皮,一个比一个狼狈。
聂然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都快爬不动了。
雪岭道长又分了她一点小零食,说:“加油,快到地方了。”
聂然狐疑地看着雪岭道长,问:“快到地方了?你啷个晓得?”想起这女道长对方言不熟,又用普通话问了遍:“你怎么知道?”
雪岭道长说:“我曾经来过这里。那条翼蛇和大黄狗就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第14章 奶狗儿 爷爷老家?聂然赶紧把这可怕的……
爷爷老家?聂然赶紧把这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驱散出去,在心里默念三遍“我爷爷不是蛇变的”。低头去啃雪岭道长给的食物。这饼干相当神奇,说是户外专用的压缩饼干,一块饼干就能填饱肚子。
聂然吃了一块,消化了一会儿,还是觉得饿,又吃了一块,这才有饱腹感,又继续跟着狗脚印在岩石缝隙里爬上爬下。她爬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说:“女道长,照理说,狗的攀爬跳跃能力比不过人吧?我怎么觉得这狗跳得跟我差不多远,跟我家大黄年轻的时候……”她想到这狗说不定就是大黄,立即闭嘴了!
雪岭道长说:“我的道号兼名字都叫雪岭,我姓杨。”
聂然听到姓杨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雪岭道长问:“你对姓杨有意见?”
聂然说:“杨大勇姓杨。”
雪岭道长不懂,问:“杨大勇?什么人?”
聂然说:“在我刚出生就想弄死我……”她巴拉巴拉把杨大勇、熊幺婆干的那些缺德事,包括算命的霍大师他们那一伙干的缺德事,以及给她找的配阴婚的对象是个什么狗东西,倒豆子似的告诉雪岭道长,然后呸她,“就这样的一伙垃圾,你们还跨省过来帮他们出手,渣滓。”
雪岭道长骂了声脏话:“艹!”
聂然瞠目结舌。出家人还骂脏话呀!这声艹简直深入灵魂!她决定原谅雪岭道长。
雪岭道长说:“我不是霍显都请来的,我是听说通灵派,以及你的千里拘魂、吃鬼的本事才找来的。有一个教派叫通灵教,我们称为妖魔教。通灵教的教主,就是翼蛇,他的左眼没了。通灵教有一个左护法,名叫金犬,人称狗哥。”
聂然说:“听起来好像正派人士追杀邪魔歪道。”她从石头缝里爬上去,面前豁然开朗。
她站在一个巨大的岩石洞厅中,堆积有大量塌方落下来的石头,以及东倒西歪的古老雕像。这些雕像有大有小,但一个比一个古怪,有些凶神恶煞、有些诡异瘆人,还有些则是恐怖阴森。不过,这些雕像都是些死物,连阴气都没沾上点。
旁边有一扇高大的石门,半埋在落石中,门外的通道被落石堵得严严实实的,狗都钻不过去。
聂然沿着石头表面的狗爪子印继续往前,忽然觉察到雪岭道长加快步子两步赶到自己身边伸手来拽自己,灵巧地侧身一躲,跳开,挪到旁边的石头上,问:“做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