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洞中漆黑无光,空气流通不畅,”林平之想了一会,才慢慢说道:“我按照提示敲碎石壁进入,本来以为无人得知。但是……但是,”他忽而垂下头去,“等到我想要将那石壁毁掉的时候,有人突发暗器,打中了我的手腕!”
说到这里,他的面上布上了惊恐的颜色,他在做的本来就不是一件可以为人所知的偷摸之事,更不要说这里的环境更是滋生了他内心当中的怯惧。因这秘洞位于华山思过崖上,虽主人不知晓,但到底还是有着偷盗之嫌,林平之是很厌恶岳不群,可他也知道,他自己所做的,同样不是正大光明之举。
更不要说他还想要将这些图形文字毁去,这不是暗处给他传来消息之人的吩咐,这纯粹是出自他自身的怨愤。他不想把这一切留给他的那位好师父。
“我的火把掉落到了地上,”林平之哆哆嗦嗦道:“我在那里大喊大叫,让偷袭之人出来,但没有人回答我,在黑暗里我什么也看不见,我、我在胡乱跑动的过程中踢到了东西,我想起了刚来的时候看到过的尸骨。我实在太害怕,只能从洞里全力跑了出来……”
“看来是那位老前辈不愿意见你。”那女声轻轻叹息一声,像是一阵新风吹过冷汗津津的林平之,她的声音和林平之从来听过的女子都不相同,小师姐是女儿家的婉转清脆,母亲的是温柔可亲,另有也是软声细语、轻柔婉丽,但她的声音十分平缓,林平之从中感受到的,只有那仿佛什么也不能动摇的平静,那感染了他,让他安宁了下来。
令狐冲去的时候是天时地利,他本就是华山派的弟子,从小在这山上长大,他的个性又是天生的不拘一格,哪怕被岳不群教养了数十年,也改变不了他天性中的灵机,他的资质也很好,与独孤九剑中的要求有着天然的重合……除开他以外,不会有任一的华山弟子会受到这样的“馈赠”。
林平之不行。她叶青就更是不行了。
叶青很想要《独孤九剑》,但是她又明确的知道,不论是立场的问题,还是她的资质的问题,恐怕都入不了风清扬的眼。她也有想过要从令狐冲那里谋来剑法,但她等待的那个关头已经到来,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等令狐冲磨磨蹭蹭地走剧情了,所以,她在前不久就十分干脆地取了田伯光的性命,将这逼得令狐冲不得不学艺的引子给斩断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叶青话语一转:“前辈高人总是有着自己古怪脾气的。人老了,我们总是要学会去体谅他们一下。”
“剑四,”她呼喊她身边的剑侍:“既然风老前辈不来就我,那便让我们前去瞧瞧,试一试上一代的锋芒吧。”
剑四脸上闪过一丝忧色,但很快的,他重又笑眯眯起来,他躬下身,回答应是以后,飞快就下去做出筹备了。
华山位置处于陕西华阴,其势挺拔陡峭,高五千仞,削成四方,远而望之,又若花状。其上气温愈高愈寒,针林阔叶摇落,顶峰常有云雾不去,望之如似仙境。
华山派便坐落在这古久的山峰上,传承至岳不群,如今已经过去了数百年,虽然多年前发生过一桩旧事,令当时如日中天的华山迅速衰败下来,但总算是没有山门破灭,有了点滴星火保留下来。可即使如此,越来越艰难的处境也让当代掌门岳不群身上的担子愈来愈重,宁中则每每思及此处,也总是忍不住叹出口气。
她招来留在山上的弟子,吩咐几句以后,预备带上其中的几位下山。日前临镇里传来一则消息,说是一处华山名下的庄子里发生了纠纷,有江湖人士插手其中,岳不群早先有事离开了山上,这件事只能由她宁中则来处理,事关派内财政,现今的形式让她不得不快快将其解决。
山上主事之人都已离开,留下来的两三个弟子入夜便熄灯睡眠。寒风刺骨,冷鸦嘶颐,十数道黑衣的身影有如鬼魅一般,绕过了前面的华山的屋舍,向着险峻的后山飞纵而去,他们用黑布遮住了脸面,头发也被裹在布匹里,只剩下凛凛生威的眸子,在暗色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
四个领头人模样的黑衣人踏足在思过崖的山洞前,他们环顾一圈之后,其中一位矮胖人的声音阴阴笑了起来:“这就是那小崽子说过的华山秘洞?也是知趣,知道有好东西就给我们圣教送上来,也是难为我们教主了,居然还要去帮他那什么镖局去报什么灭门之仇,啊呸,若是平时,灭门的不应该都是我们这一方的吗?”
另一人矫揉造作道:“谁知道那小东西有没有故意漏上个一招半式的,我们这次过来就是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造假,要是缺了漏了……就把他剁碎了去喂狗!”
最后一句被他说得阴森诡秘,让这本就刺骨的崖上更添一份阴冷。
“……还有这华山派,”有人闷声说话,他的语音低调沙哑,像是暗谭中的鬼怪,他漠然冷酷道:“既然来了,那就顺手屠灭好了,反正也是功绩,五岳除一,也能彰显我神教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