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焉其人,并非天才英特的乱世雄才,可是野心却没比别人少上半分,此刻虽然口气不确定,但是对于黄权此行,也不是半分希望都欠奉。
如果非要说的一清二楚,他与张鲁也算相互利用的关系,张鲁用他的兵割据,他用张鲁的势斩断与朝廷的联络。
利益是一个共同体最好的纽带,如今牧国势大,其余几国虽明火昭彰地站在其对立面,但是对于牧帝的摧枯拉朽之势,却少不了几分色厉内荏的心有余悸。
都害怕,但是都不承认自己害怕。
为今之计,也就只剩下了联合一条路。
牧国之势,比之当年秦皇之势何如?秦皇席卷天下,并吞八荒,六国群雄,挥百万之师,叩关攻秦,秦人门户大开而诸侯困,后并海内,兼诸侯,此不可再造之势,联军一炬,千年功业,不也毁于一旦?
若此次张鲁应了,其他各小国该是也不难联合了。
刘焉颇有些心力交瘁地瘫坐在还没坐几天的龍龙椅上,闭上眼睛轻轻揉了揉眉间,不管他想不想承认,此时对于对抗牧帝,仅凭他自己的力量的确有些痴人说梦了。
只是这些他看的通透,以孔明卧龍出渊之智,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苏牧对联军的态度无异于对蝼蚁的态度,真的只是蝼蚁了。
秦灭的确是联军之势,却也是天下大势,当年合纵连横都没能奈何尚未成型的秦帝国半分,之后无非是始皇空有近神之思,却无近神之人来实施,只能征平民行神迹,重压之下必有反弹,民心遗失,神迹成遗迹,思来也是唏嘘。
而他苏牧不同,大势所趋民心所向,又有能臣干吏无数,这刘焉觉得联合了一个不成气候的张鲁就能tui倒他的帝国,未免过于天真。
只是伤亡还是能免则免,孔明曾赞苏牧:于杀lu之中保持仁心,足见我主心志坚定。
所以黄权在汉中见到陈宫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只见来挖墙脚的陈宫还颇恬不知耻地和他见了一礼:“黄尚书。”
黄权也不好直接作色,只得敷衍还了一礼:“陈先生。”
陈宫也不在意,张鲁老神在在地看着俩人虚与委蛇,见过礼后分坐两边。
黄权此行有命在身,虽然陈宫在场,却也不能再粉饰太平,坐下后刚要道明来意,陈宫忽然不经意似的插言:“张师君这里的茶真是好,”陈宫拨着茶叶对着虚空中若有所思,“牧帝不喜饮茶,这么好的茶我已经许久没有喝过了,说起来,这茶我此前只在一个地方喝过,那时也算是心头好,只是……唉……”
张鲁被一声来自牧帝近臣的“师君”取悦,至于他二人之间的风起云涌,张鲁乐得做个看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故也便顺着他这话音接了下去:“哦?本君竟没想到这茶叶还勾起了陈先生的思绪,不知此茶之前陈先生在何处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