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公司的员工拍了照,记下了双方的电话号码,苗小青留的是父亲助理的号码。
贺晖心里说不出的挫败,他存的号码,依然没有一个可以拨通的借口。
保险公司的人走了,苗小青拉开车门,坐进去之前,她扶着车门,转过头来问贺晖,“你现在有想做的事吗?”
贺晖摇了摇头。
“那就接着读书吧,”苗小青说,“也许读着读着,就有想做的事了。”
贺晖上前一步,替她拉着车门,“经验之谈?”
苗小青坐进车里,仰头看他,“算是吧,再见!”
她点完火,伸手去拉车门。
贺晖却牢牢把住,“我叫贺晖,能不能给你打电话?”
“不能。”
苗小青拉车门,却纹丝不动。她叹口气,看着神情执拗得像小孩的贺晖,“为什么打电话?喜欢我?”
贺晖松开了手。
车门在他面前“砰”地关上。
他的身影映在车窗上,随着车的开走,一路后滑,直到跌出车尾。
黑色奔驰驶进主干道,贺晖回到自己车上,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苗小青的车进了小区,停到其中一个三层小楼的院子里。
贺晖把车停在拐角的地方,下车点了支烟。
第19章
苗小青回到家没有能交出的7号电池,在爸爸的眼色下,多年的默契,让她赶紧给出了店铺都关门歇业,没有买到的理由。
年夜饭顺顺利利地吃完,外公外婆看了会儿春晚就上楼睡了,他们要在这里住到初五才回去,两边的亲戚趁着他们在,会在初五之前陆续上门拜年。
十点钟,苗伟峻和苗太太也上楼睡了,明天有三家亲戚约好了来,他们得养足了精神应付。
苗小青关了电视,洗完澡回到房间,才想起被她扔在床上的手机。
她单手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捞过手机,屏幕上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
苗小青的心没来由地一阵狂跳,除夕连打广告推销电话的人都在过年,她也没有交情好到给特意打电话拜年的朋友,谁会给她打电话呢?
心里那个模糊的猜测越来越清晰,点进去时,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却是一个没有储存的陌生电话号码。
苗小青心里又有了另一个猜测,也许是他回去之后换号码了。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有信息进来,苗小青看了墙上的钟表,点进信息察看——
祝你新年快乐!
苗小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确定了这个号码就是程然的,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按了回拨。
才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喂”了一声,声音有些慌乱,苗小青心凉透了。
不是程然。
“你是谁?”
那边一声不吭,只听到有些紧张的呼气声。
苗小青委屈得火立刻就上来了,从耳边拿下手机,对着手机大吼,“没事儿你祝什么新年快乐?因为你,我这一年的头一天就触霉头。”
挂掉电话,手机被她砸到床上。
她一屁股坐在床头,缓缓抬起手掌捂住脸。
不是都过眼云烟了么?为什么只是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一个未接电话,就能让她又患得患失起来?
怎么能惦记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
窗外灯光昏寂,幽暗地照着常青的灌木丛,落叶乔木枯寂而挺拔地伸向夜色。苗小青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站在窗前,望着校园灯火的背影。
如同冬季的乔木,枯寂,萧瑟,却坚忍不拔。
他的身上,有一种苗小青从未见过的意志力,跟强大的外界干扰抵抗,无视一切的情绪,强迫自己时刻保持专注。
不是逃避,不是接受,而是无视。
无视痛苦,也无视喜悦。
也许那些改变世界的理论物理学家都拥有这种意志力吧,苗小青在心里想。
年后,程然也没有在群里发过消息,更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初五送外公外婆回家后,苗小家把那篇综述文章的计算部份的算法推导出来,剩下的就是回到学校,重写程序,再核对运算结果。
初七早上,苗小青打包好行李,这次她只带了一个26寸的箱子走,无论苗太太怎么说,她没带上那堆捆得像□□包的补品。
苗伟峻送她到机场,依然是公务舱,经济舱只剩下凌晨到达的航班,家里人都不赞成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