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身后的跑车忽然加速,嗖一下从她身边冲了下去,子珺手里要是有块砖头,都恨不能扔过去砸烂他的车。
冯子珺走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琢磨在这里叫车有用吗,估摸给师傅一千人家也不来,给冯越打电话,刚可是自己上的车,这会儿说自己在半山上,给褚衍深这混蛋丢下了,她实在说不出口,太丢人了。
接着走吧,反正这会儿才中午,走到天黑肯定能下山了,刚这么想着,脚下一歪,咔嚓一声,她弯腰低头,无比后悔今天穿了这双鞋,早知如此,她就该穿跑步鞋出来。
冯子珺脱下鞋左右看了看,见那边儿有块大石头,跳着过去,坐在上面,想研究看看能不能把鞋跟弄回去。研究半天颓然丢在旁边,她不是修鞋匠,这样高难度的技术活,根本不属于她能驾驭的范畴。
赵东过来的时候,子珺正致力于把另一只鞋跟掰下来,偏偏那个鞋跟结实非常,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撼动分毫,反倒折腾出一身汗。
听见车响,子珺急忙抬头,看到赵东跟熟悉的司机之后,子珺心里别提多纠结了,有点骨气的做法。是不是该毫不犹豫的拒绝,但是如果拒绝了,估计自己今晚上得在山上过夜了,最后。终于向现实妥协,一瘸一拐的上了车。
赵东真没敢笑,可忍的实在辛苦,他是觉得,老大跟冯大美人这闹得实在有点可笑,本来老大就对人家有意思,虽说蹦出个儿子来,一时不能适应,其实想想也不是坏事,老大对冯美人带的拖油瓶,不说讨厌,总有几分不舒服吧,现在这个拖油瓶是自己儿子,不是皆大欢喜了吗,一家人团聚,老大有女人,又有儿子,还有比这更完美的结果吗,真不知老大纠结什么。
要是能狠下心,也不至于让自己跑这一趟了,明显就是心疼放不下,自己又拉不下脸回来,而冯美人呢,这么会儿功夫就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还真是人才,偏偏自己还不能笑,忍的半边儿脸都抽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风前兆呢。偷着瞄了眼后座的子珺,小声吩咐司机一句。
子珺到家先给冯越打了电话报平安,问了冯一,说片场没事儿,让她别跑了,好好在家睡一觉,他会照顾冯一,子珺也实在没精神了,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就睡了,冯一回来,她都不知道。
冯一伸手把他老娘的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心里忽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该撮合珺珺跟褚叔叔,如果不是他想要褚叔叔这个后爹,也不会变成亲爹,他家珺珺也不会愁成这样了。
从冯一记事儿开始,几乎没见他家老娘愁过什么,即使马上就要睡大街了,他家老娘依旧可以高高兴兴的拿着仅剩的钱去买彩票,这样的老娘现在连睡觉都皱着眉,自己是不是该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毕竟褚叔叔是因为自己,才跟珺珺这样的。想到此,他拨通了褚衍深手机。
来接冯一的是赵东,冯越一开门看见是他,差点儿没把门拍在他脸上,却见冯一穿戴整齐的走过来:“舅舅我跟赵叔叔出去一趟。”
冯越一愣急忙拉着他:“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舅舅跟你去。”
冯一笑了,垫脚圈住冯越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舅舅放心吧,我自己能处理。”放开冯越转身跟赵东说:“麻烦赵叔叔了。”
赵东急忙道:“不麻烦,不麻烦。”
开玩笑,以前这位至多算老大女朋友的拖油瓶,现在却是老大的亲儿子,褚氏的继承人,自己可得罪不起,更何况,小家伙如此礼貌讨喜。
褚衍深是在书房里接待的冯一,对于这个儿子,褚衍深都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不知道的时候,对小家伙只是单纯的喜欢,知道他身体里流着自己的血,那种感觉很奇妙,仿佛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有了盼头,一想到他褚衍深有儿子,就觉得有了根儿,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同时也为自己在父亲这个角色上缺席五年,而恼怒非常,这也是他不能释怀的原因,看到冯一进来礼貌的问候过之后坐在他对面,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一抬头看了褚衍深半晌开口:“褚叔叔是我的爸爸,这一点儿您已经确认了吗,我听舅舅说,亲子鉴定结果后天才会出来。”
褚衍深深深看着儿子,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冯一的长相,举动,跟自己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他比自己聪明多了,五岁的孩子不莽撞,不冲动,这种情形下,还能按部就班理智的交谈,这不是一般孩子能做到的。
一种身为人父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不用等结果,我已经确定了,怎么,你不满意我这个父亲吗?”
冯一认真看着他,直白的道:“之前很满意,现在不满意,我不知道你跟我家珺珺说了什么,致使她如此伤心难过,我来只是想表达我的意思,即使我是褚叔叔的儿子,如果您跟珺珺争我的抚养权,我选择的永远是珺珺,我想褚叔叔该尊重我的意见才是,毕竟当事人是我。”
褚衍深目光深沉:“是你妈妈让你来的吗?”
冯一忽然笑了:“褚叔叔还是不了解珺珺,她如果有这样的心机,也不会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了。”
褚衍深点点头:“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冯一跳下沙发:“那我回去了。”衍深站起来:“我送你。”冯一没有拒绝。
看着儿子走进去,衍深抬头望了眼二楼,有些微光亮的房间是冯子珺的吧,他该拿这女人怎么办才好。
秦非仰脖干了杯子里的红酒,看了眼对面的衍深:“我实在理解不了你,你不是喜欢冯大美人吗,前头知道冯一不是你的儿子,都上赶着追求,现在冯一是你儿子,你难道不应该庆幸,庆幸你喜欢的女人从始至终就你一个男人,这有什么不好,我要是你,干脆直接领证儿得了,媳妇儿儿子一块堆儿全乎了,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去,你倒别扭上了,你说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衍深皱了皱眉:“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糊涂,这件事我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生了孩子,六年都不让我知道,脸盲认不出,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更何况,我也不能原谅她认出我之后,还刻意隐瞒,另外,她竟然让冯一去演戏,那是我褚衍深的儿子。”
秦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恕我直言,你想这些有个屁用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是吗,为什么偏偏是你,很好理解啊,六年前,你家冯美人才十八,一个十八的小丫头暗恋你也不是没可能,你虽不是明星,也算个公众人物,你不说她跟踪你吗,这就是了,肯定是冯大美人暗恋你,跟踪你,然后见你喝醉了,芳心暗许不过瘾,直接来了个以身相许,后来怀了冯一,怕引来流言,也不敢来找你,只能跑到国外生下来,六年后回国你们相遇,这只能说明你们俩有缘啊,离散六年仍然跑到一起来了,难道不该珍惜吗。”
是这样吗,衍深总觉得说不通,可又觉得只能这么解释:“秦非,你说我怎么不记得这件事了?”
秦非放下酒杯:“喝醉了呗,再说,你怎么不记的,不是做了六年的春,梦吗,足以证明你极力想记住这件事儿,行了,想这些做什么,简单一点儿不好吗,冯大美人暗恋你,你也喜欢她,你们之间还生了可爱聪明的小冯一,你情我愿,完美的一家三口,不挺好,哎呦,我可得睡了,今儿一天两台手术,忙活到现在,累瘫我了。”说完往后一歪,躺在沙发上睡了。
衍深站起来走到窗前,远处不知谁放了烟花,烟火点亮夜空,仿佛看到那夜的子珺,或许秦非说的有道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非弄个清楚明白不可,有时候糊涂一些也许更好,不管怎么样,冯一是他跟子珺的儿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