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生在一起,应该是件美好的事情才对。
对姜诞有印象是因为那天早晨,他因为饥饿低血糖,抱着腿坐在床上意识已经有些晕乎了,突然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递给了他半个馒头。
宿舍里有监控,姜诞因为这事被罚了禁闭,但因为他早上表现良好,关禁闭也只是单纯的空屋而已。
可姜诞不知道的是,那半个馒头即便是快饿晕了须瓷也没有吃。
因为那是姜诞放弃底线换来的,须瓷不想吃着别人用尊严换来的食物,仿佛意味着他也变相地妥协了。
姜诞坐在小区花坛旁边的椅子上,抱着粥盒狼吞虎咽。
“我……”他抽空擦了擦嘴角,“这两年,我爸……就是刚刚那个,他看我一直不顺眼,觉得我丢人,不听他安排正常结婚生子,也不给我钱买药——”
他苦笑着:“我刚出来就确诊了,中度抑郁症,胃口也变得很差……”
须瓷朝他碗里已经见底的粥看了一眼。
姜诞尴尬一笑:“今天是饿太久了……你看,我是不是比两年前瘦了很多?”
须瓷的目光停留在他刻着gay花印的t恤上,半晌才说:“不记得了。”
须瓷没理会姜诞的阻拦就离开了,因为节目组让他们回去取摄影机。
虽然刚开头就多了一本维修旧机子的成本,但他们也确实开头就爆了一个话题,尽管后续姜诞和须瓷聊的什么都没录到。
真要说起来,外卖员的一天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忙碌还是忙碌。
这个职业能赚多少钱,全然看你有多能吃苦。
他们录制节目中止到晚上八点,连摄影师都累得腰酸背痛,一直坐在电瓶车上跑来跑去,屁股都麻了。
中间他们也遇到过比较有卖点的话题,比如一个同样是外卖员的小哥因为红绿灯过得太极和一辆自行车碰了一下,车虽然摔了但没出多大问题,可他后备箱中的餐食全撒了,里面最贵的一份外卖是鲍鱼海参饭,198元。
摄影师本以为须瓷多少会去关心些,毕竟他是明星嘛,要给自己制造热点以博取观众的好感,可须瓷也只在红灯到来时停留了一分钟,随后毫不犹豫地就走了,甩下一圈围观的人。
再比如晚饭的时候遇到一个单,是个七八岁的女孩为妈妈点的粥,因为妈妈生病了,爸爸在外地工作回不来,她还小不会做饭,只能自己学着妈妈平时的样子点了一份外卖。
小孩懂得还挺多,知道生病了要吃得清淡一些对身体好。
摄影师本来提议要不要进去帮帮忙,结果被须瓷毫不犹豫地拒绝,且冷淡地对小女孩说:“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不可以让任何陌生人进门。”
小女孩声音很软:“好的,谢谢哥哥和叔叔。”
摄影师:“……”
谁是哥哥?谁是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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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吧!”苏畅列夸张道,“小瓷今天赚了289元!”
“……苏老师赚了多少?”于幕问。
“我就没有小瓷能干了,只赚了两百七。”
苏畅列故作无奈:“外卖员真的很辛苦啊,一天没停才赚这么点,迟到了还要罚钱……”
另外几人安慰着:“苏老师也很厉害了,我们才两百出头呢!”
骆其风勾唇笑:“没关系,还有明天半天,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准备两天进行录制是怕一天之内拍不到有意思的东西,于是给了两天时间收集可剪辑进正片的素材。
按理来说,须瓷今天的素材是偏多的,可他一个都没把握住。
摄影师正在和节目组导演交流,须瓷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并不在意播出后会是怎样的效果。
观众喜欢他也好,讨厌他也好,都与他无关——
他只要傅生。
结束录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傅生打电话,须瓷已经忍了很久了。
本来正常来说,他们已经公布,须瓷会毫不顾忌地在录制的时候就和傅生通话视频,可因为早上的事,须瓷总害怕傅生生气了,又或者并不喜欢他自作主张的公开……
“终于结束了?”
“……”须瓷闷嗯了声,“在回酒店的路上。”
傅生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须瓷的耳边,和往常一样的温和:“累不累?晚饭吃了吗?听说你和苏畅列一组,他有没有为难你?”
须瓷一个个地回答:“不累,吃了,没有为难。”
有镜头在,苏畅列怎么会为难他。
而且说是同组,但他们俩的工作完全是分开的,不像是抽中服务生的那组,两人同在一个餐厅,还可以说说话聊聊天。
“你胆子肥了啊?”傅生笑着说,“中午不接我电话,晚上也不接,想上天吗?”
“我回信息了。”须瓷抿着唇,“有摄像头。”
“怕摄像头那你不知道找个卫生间和我通个视频?傻不傻?”傅生跟还在监组的江辉摆摆手,走到一边和须瓷说话。
“……我忘了。”须瓷有些懊丧。
有时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今天不论是吃饭还是上厕所都一心想着赶紧干活,结束后就可以和傅生隔着屏幕相望了,却没想到中间可以偷偷懒,毕竟不是所有镜头都会剪进正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