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场里已经快速入戏的白棠生和于幕,傅生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快六点了。
机场到这边约莫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林呈安应是快到了。
旁边的须瓷还在小口小口地喝着绿豆汤,很乖也很正常的样子,一点看不出会有发病的时候。
如果真如猜测的那样,林呈安是戒同所机构背后交易的参与者之一,且杜秋钏很可能此时也在国内,说不定他们之间还有联系,那此时林呈安的出现就不得不让人多想几分了。
傅生斟酌了一整场戏,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远远看见林呈安和叶清竹一起并肩走来。
林呈安似乎在找什么,目光在周围晃了一圈,最后锁定在须瓷身上,嘴上和叶清竹聊着天,但带着悠然笑意的目光却一直看着须瓷。
傅生无声地皱起眉头,在林呈安走来准备和他握手时才缓缓松开。
“都说傅导年轻有为,今天总算见着面了。”林呈安推了推眼镜,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旁边的须瓷,朝傅生伸出了右手。
傅生没有回应,语气淡淡:“手心有汗,握手就不用了,林总难得来一趟,就让清竹做个东家带你去周围转一转。”
“清竹对影视城也不熟悉,傅导不如换个人给我做导游?”
叶清竹:“……”
她自然没说过这话,但作为林呈安的现任情人,她无法反驳。
林呈安自然看出傅生不喜自己,但只当他年轻张狂、心高气傲:“我看这位小弟弟就挺清闲,不如……”
“我很忙。”
林呈安还没说完,就被须瓷怼了回来。
见林呈安一副被噎住的样子,傅生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他揉了揉须瓷脑袋:“我们演员都很挺忙,大概是没什么闲情雅致陪林总闲逛了,只有清竹今晚排戏不多,或者我现在请个专业导游……”
“不用了。”林呈安深深地看了须瓷一眼,“就竹子吧。”
傅生注意到,这个称呼一出,叶清竹瞳孔猛得一缩,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两人转身朝外走去,须瓷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呈安的背影,目光幽幽。
“瓷崽之前见过他吗?”傅生突然问。
看须瓷的反应,他对林呈安应该没什么阴影。
“……见过。”须瓷收敛了情绪,抿唇道,“之前去金丝岸碰到过。”
还有停车场那次,他撕掉林呈安的名片。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林呈安或许是戒同所机构有关系,只是厌恶一切不怀好意接近自己的人而已。
“去做造型吧,等这场结束我去找你。”傅生捏捏须瓷的脸,“不要理他知道吗?”
须瓷点头,跟在黄音后面去了化妆间。
傅生望着须瓷的背影,眉头慢慢蹙起,直到须瓷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才低头给叶清竹发了条信息:“冷静点,人渣自会有法律制裁,别为这种人搭上自己。”
那年初见,傅生看见叶清竹握着餐刀,微颤但却坚定地朝醉酒的林呈安走去,他拦下了她,说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
女人眼底的滔天恨意太显眼,傅生本不觉得能拦住她,却没想到她真的改变了主意。
两人这才慢慢有了交情,这几年里叶清竹的行为作风越发不可捉摸,花边新闻也越来越多,眼底的恨意仿佛也随着时间消散了,变得古井无波……
但傅生清楚,她只是在压抑而已。
一旁的白棠生又接到了乌柏舟的电话:“我应该明早到你那,他到了吗?”
白棠生和傅生对视了一眼:“到了。”
乌柏舟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离他远点,他离倒台不远了,现在上面都在想办法搞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他就是个疯子,注意安全。”
“好。”白棠生有些心疼,“嗓子怎么这么哑?”
“有点感冒,没事的……”
两人的小温情傅生自然不可能再旁听,本场场地准备就绪后,便让演员上场了。
这次是丰承和肖悦的对手戏。
丰承作为首席太监,前来为皇帝宣告圣旨,要将尚书家的小女纳为太子的侧妃。
而肖悦饰演的就是尚书家的小女儿——莫丹。
这场戏难的点在于莫丹的反应,尚喜来宣圣旨时,她恰巧也在前厅,便同父亲一起跪了下来。
原文的内容是:
【莫丹闻见自己的名字,错愕地抬起头,却被父亲猛得拉了一下,才想起直视圣旨视为不敬,才慌乱地低下头,不再吭声。
哪个少女不怀春,她曾见过太子,确实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可深知皇家无情,莫丹并没有嫁入皇室的想法,可一切皆不由人愿。
如今圣旨已宣,她不仅要被迫嫁入皇室,还是侧妃。
一国东宫之主,正妃只有一个,可侧妃却能有无数。
待尚喜离开后,她慢慢抬起头,眉眼悲切。】
这场戏同样分为好几镜,前面的震惊错愕都饰演得很好,唯有最后定格在镜头画面里、慢慢拉远的那一计眼神缺了点味道。
来来回回ng五次,傅生蹙着眉头和她讲戏:“刚刚用力过猛,太夸张了,这会儿的你还没有意中人,不至于那么悲怮,只是因为深知皇家无情,觉得未来的道路灰蒙蒙一片,看不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