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碰上后车门。
忽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寒意侵袭。
“玉磕坏了是小事,人要是不长眼睛,走夜路把自己磕坏了,那就是愚蠢。”
许是夜太深,他说话时尾音拖出几分懒倦,像在随意聊天,话里却意味深长。
沈棠初表情淡淡的,拉开车门:“与你无关。”
她走下车,听见打火机的声音咔嚓一声响起。
傅柏凛左手持烟,火光一瞬间照亮他手背几处细微的伤,他扯了下嘴角,漠然开口:“是与我无关。”
没良心的小东西。
她头也不回地走向亮着廊灯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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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上楼,回到房间,沈棠初一下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脱力。
她把镯子摘下来,找了个不用的首饰盒放进去,还特意包上了一层丝缎布料。
然后收到房间的保险箱里。
在独断专行这方面,她恐怕永远不是傅柏凛的对手。
可能有些人生来就是克你的。
这件事根本没道理可讲。
只希望真的别再有下一次了,真的。
这男人太可怕了。
她揉着手腕,仍心有余悸,方才电梯里的一幕幕像蒙太奇闪回。
表面上镇定,可她心里像坐了趟过山车,酒吓醒了,就连脚上的痛都跟着消失。
只有手腕上残留的痕迹证明今晚的惊心动魄。
“你太没义气了,怎么不救我走?”沈棠初洗完头,生气地给钟辞树发消息。
他回消息一向很慢。
这是沈棠初最佩服他的一点,这人对手机没有依赖,可以一个礼拜都不看。
这次他的消息却很快跳出来。
沈棠初看了眼,脸色倏地凛然。
——“因为你看起来很想跟他走。”
如果说搞艺术的都有颗敏感的心,那项希尧这种搞钱的,就只有一颗没情调的心。
周日下午,项希尧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他专门去学校接沈棠初。
夏日时节,蝉声绕着参天大树不绝于耳,听久了有些耳鸣。
项希尧看见自家侄女走出来,撑着把遮阳伞,慢慢走到车边,脸上热出淡淡的绯色。
她生得白,皮肤娇气,别人都是晒黑,她晒着太阳会发红,严重了就脱皮。
从小就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偏还生了个慢性子,矜持得很,非要慢悠悠走。
“腿折了吗?跑两步能把你怎么?”项希尧嘴角一扯,表情是一贯的不耐烦。
沈棠初不紧不慢系上安全带,整理着伞一边说:“折了,被你打折的。”
项希尧气笑了,紧绷的下颌线凌厉而张扬。
他一脚油门开出去,顺手就在她脑袋上揉了把:“早晚给你打折。”
项希尧在广南路上开了间粤式私房餐厅。
餐厅体量不大,最多一次接待六位客人,需要提前两天预约,价格不算太贵,但样样都可口精致。
主厨是项希尧花重金在一家老酒楼挖来的,餐厅不让点菜,当天有什么新鲜食材就做什么,有时主厨还会花心思来点创意。
项希尧尝过几次创意,他吃完就给主厨加了薪,然后跟他说,创意很好,以后还是别创新了。
沈棠初总觉得自家小叔叔其实是个挺守旧的人,桀骜,但也固执。
对于她坚持要帮钟辞树这事,他就很不理解。
吃完饭,项希尧才提起来酒店那晚。
他在lc也有股份,傅柏凛当众带她离开,毫不避忌,传到项希尧耳中是迟早的事。
“你为他花点钱,这无所谓,但是别太过了,注意分寸。”他像没骨头似的歪在椅子里,桃花眼上挑,浅色的眼眸泛着冷淡的光。
他和沈棠初的眼眸都是同出一辙的琥珀色,乍一看颇有点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