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目光和交谈带着好奇和打趣,一点都不避着她。
“是嫂子啊,多久不见了……”
“嫂子管得真严,这就找过来了哈哈哈!”
“嫂子来玩一局!”
沈棠初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她腼腆地笑了笑,掩唇很轻地咳了一下。
混合着烈酒与香烟气味的房间,原本那些人都挺适应的,忽然见到沈棠初矜持地站在那儿,神情有些无措又很乖巧,忽然就像吹进了一阵甜而轻盈的凉风。
沁得人心脾都一阵清爽。
那些人不自觉就放下了手里的烟。
有人起身推开窗,通风散味。
沈棠初垂着的手忽然被人勾了下。
她回头,就撞见傅柏凛漆黑的眼睛里,他靠在丝绒长沙发最外侧,很靠近沈棠初站着的位置。
但她敏锐地注意到靠中间位置的轻微凹陷,他应该是临时靠过来的。
这个小细节让她禁不住低眸弯了弯唇。
“愣什么?过来坐下。”他言简意赅地说。
她抿了抿唇,在他旁边坐下,“你什么时候到的呀?”
“有一会儿了。”
沈棠初捏了捏裙子柔软的布料:“你都没回我消息。”
傅柏凛的表情不变,淡淡地回答:“太晚了,想着你已经睡了,”他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到她脸上,“怎么起来了?”
沈棠初不太自在地眨了眨眼睛:“就是做了个梦,醒了就在楼下看到你的行李箱。”
“噩梦?”
“不是……”明明是很美好的梦。
她眼中流露出几分遗憾,而他已经收回目光,专注于工作,被屏幕冷光映照的脸显得越发肃冷,难以亲近。
他手上没夹烟,沙发前的木桌上就放了杯快喝光的威士忌,冰球泛着微光。
满室的浮华喧闹好像影响不到他,他专注下来的时候,有种与世隔绝的冷感,只要不打扰他,办事效率可以很快。
轻易也没人能打扰他。
傅柏凛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烟丝金细框眼镜,更加重了距离感,沈棠初打开手机看了眼屏保照片,又看了眼他,想起不久前卧室里那一幕,暗自好笑。
有时候她真怀疑他的视力到底多少度。
要说很差,可他除了工作时,日常几乎不用戴眼镜,又偏偏看不出屏保上的男明星跟他那几分相似。
据说每个人看人时角度不同,也可能被各自的审美和主观情绪影响,a觉得像的人,b可能觉得是两个人。
所以很多事本来就没道理可讲。
那天她看完电影,一反常态,夸张地和梁盼聊起那个男演员,然后光明正大地换上他的照片欣赏。
其中有多少隐秘难言的心事,也都藏进那些辗转反侧的失眠夜晚里。
从吧台过来一个服务生,先给傅柏凛添了威士忌,刚好在冰球的三分之一处。
接着用有些蹩脚的中文问沈棠初:“小姐要喝什么?”
这片海岛是法属岛,服务人员的母语多半是法语。沈棠初就分神想了一秒不到,就听见傅柏凛说:“她不喝酒,给她上牛奶或果汁。”
沈棠初:“……”
又被当小孩子看待了。
她不满地皱起眉:“我可以喝酒的,一点点不会醉。”
傅柏凛从工作中分心出来,抬眸看她一眼,但还没松口。
服务生这时看出端倪,微笑道:“有本岛特产的一种低度数果酒,很受女士喜爱,小姐要不要试一下?”
他说话时看着傅柏凛。
做服务业天然的敏感让他知道这里是谁做主。
沈棠初脸颊有些鼓,不太高兴的样子。
傅柏凛扯了扯唇,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