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间暇时,那些记忆会时不时冒出来透透气,连同当下身体的感受一起,就像衣服背上没有剪下的标籤,持续令我感到不快。
一旦踩到其中一个碎片,其他的画面触感便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好几次卓瀚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就像他之前所做的那样,而我总是会惊醒在这样的夜里,因担心再次回到梦境而夜不能寐。
明明我是受害者呀,可为何只有我被这些骯脏的感受给折磨?
待成员们一一离开办公室,我仍坐在原地没有起身,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卓瀚对我的笑,反胃感衝上我的喉头,我摀着肚子乾呕了声。
此刻我忍不住想着,我的遭遇已算轻微,可后遗症都已经不清了,何况是那些遭受更可怕对待的人呢?
「漫漫?」
由于在做下次的授课简报,佟千遥尚未离去。他收起放在键盘与滑鼠上头的手,将椅子转了九十度朝向我,大概也是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你怎么了?」
我不是没有对佟千遥讲过「没事」,只是频率真的太低。对他我总是儘量不隐瞒任何事情,除了我最大的身份秘密外,我几乎好的坏的都会毫无保留的告知。
「你最近看起来都不太对劲,还好吗?」
我知道,即便现在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他肯定也不会相信。
「佟千遥,我……」我紧握着拳,对于要让他知道这事感到有些恐惧,「如果我说了,你能别让其他人知道吗?」
他坚定的点头,眼神诚恳认真,「当然。」
此刻的他戴着那副细框眼镜,自从上次我到佟千遥家住一晚,夸他戴眼镜好看之后,他偶尔便会戴着到学校来,可最近的我却没有心情与他谈论这事,只能听着身边大家对他的讚美。
卓瀚的事情搞得我心神不寧,状况比我尚未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时要来的则高许多,这几天每每看向镜子,所见的画面总是愁眉苦脸的模样,我好像都快忘了开心的笑容长怎样了。
我焦虑的抓着衣料,与他倾诉卓瀚利用午休的辅导时间对我做出越界举动的事。其实我很害怕,害怕他其实心底认为这没什么,害怕对身为男性的他而言是我想太多了。
「我不知道能做什么,也不晓得该跟谁讲,感觉事情曝光后没什么人会站在我这边……」终于能讲满腹委屈讲出口,我忍不住哽咽,「佟千遥,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含泪望着他,而面前男孩的瞳中流露出很是复杂的情绪,其中尤为明显的是他的怒意。
「漫漫,我能抱抱你吗?」过了几秒,他的眼神柔和了些,似乎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而做出的调整,「你遇到这种事,我真的很心疼。」
我顿了几秒,随后轻轻点头。
我想这无关男女之情,不过是此刻太过脆弱的自己需要有人来接住罢了。
换作是宋颖儿、纪楚恆,甚至任何一个医研或是班上的同学,我想自己都会答应的吧。
除了爸爸之外,我没有跟其他男生拥抱过。
佟千遥张开双臂,像在对待一个宝物一样小心翼翼的将我拥入怀中。他的拥抱在冬日里更显得温暖几分。
除此之外,他的掌还轻轻拍着我的发,「漫漫,有我在。」
埋在他的胸口,听到这话的瞬间不知怎的,眼泪便自己落下。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对待,我却在他的怀中啜泣,终于能够为这件事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