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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露浓几乎可以想象蒜瓣满足地大口大口喝水的样子。

水喝饱了,蒜苗积蓄到了足够力气,往上一顶,挣脱蒜瓣的束缚,努力探头出来看这个陌生的世界。

蒜苗越探越长,越长越高。

夏露浓闭着眼睛,并不知道现实中蒜苗的生长速度,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相比起番茄、辣椒这种比较大型的、不容易看到生长的植物,蒜苗真的长得很快,一点点冒出来,像冒出来的烟一样,眨眼间就长出了十多厘米。

这些没见过阳光就被快速催生长大的蒜苗整体呈嫩黄色,叶片肉质相对厚,蒜苗味道非常足。

足到近在迟尺又嗅觉敏锐的夏露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喷嚏打出来了,他一走神,蒜苗的催生也结束了。

燕昔年揉揉猫脑袋,托着猫崽的背和前爪,将他放回旁边的夏霍渠手上,自己则弯腰拔起所有的蒜苗,展示给巴牛看,怎么样?

巴牛讪讪道:挺好的,小浓真了不起。

我不需要怀疑我的人。燕昔年平静道,回去后你离开管委会吧。

巴牛神色一下变了,燕队,我就是,就是

燕昔年竖起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你心态已经不平衡了,哪怕没有小浓,你以后也会质疑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这心态不适合团队合作,你会拖垮自己或队友。

巴牛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质疑后果那么严重,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什么也没说。

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出,默默在一边并不说话。

夏露浓也没想到他昔年哥还有这么一面,缩着身子,有点害怕。

夏霍渠面色平静地摸摸他背部柔滑的皮毛,什么也没说。

在场诸人中,只有廖全楠,看看这样又看看那个,硬着头皮对燕昔年道:队长,巴哥就是嘴多一点,他就这性格,您多给他一个机会吧。

巴牛闷头不语,更不敢看夏家兄弟的脸色。

廖全楠努力说和,也没有成果。

在场其他人,谁也没有说话,连最沉不住气,心最软的夏露浓也没有。

燕昔年和夏霍渠带着人从尸山火海里走出来,从无到有一点点创建出个小基地,并不是什么软角色。

只是夏霍渠渐渐退出核心,燕昔年不如之前紧绷,有时还能和手下开几句玩笑,给众人一些错觉。

今日这两位收敛了玩笑后,在场几人知道,燕昔年还是那个燕昔年,夏霍渠也是那个夏霍渠。

甚至因为夏露浓醒了,夏霍渠要保护弟弟,变得比之前更不好惹。

羊肉汤很快炖好了。

嫩黄的蒜苗也切下来和辣酱酱油一起,拌成的调料香得人口水都快滴出来。

可今晚谁也不太有心情吃。

在场几人忽然意识到,中间那只小小软软,有时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小猫,成为了基地的变数。

哪怕这只猫崽再软,有燕昔年、夏霍渠两座铜墙铁壁挡在外面,他就有了左右整座基地发展的实力。

二位看起来也真有意为这只猫崽改变整个基地,起码夏霍渠看起来有。

他们那座小小的基地,从夏露浓苏醒的那一刻起,恐怕轨迹就开始改变了。

第32章 粮仓

这一夜夏露浓睡得并不安稳。

夜渐渐深了,火堆时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各类兽吼鸟叫不绝于耳,叫声凄清阴森,一个劲往他耳朵里钻。

每当叫声传来,猫崽两只竖起的尖尖耳朵便要抖一抖,他爪子也会抽搐,嘴里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呜呜声。

猫崽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并在害怕。

夏霍渠被猫崽细微的动静吵醒好几次。

又一次被吵醒时,夏霍渠忍不住猫崽连毯子一起抱起来。

旁边燕昔年抬头,低声问:怎么了?

夏霍渠脑袋转向他这边,脸在火光下越发白皙细腻,深深浅浅的阴影将那张脸衬得多了几分温柔。

夏霍渠将猫崽放在自己胸口,而后用毯子将猫崽裹在怀里,低声道:小浓可能感觉到了什么,在害怕。

他说话时,胸腔在震动。

幼小的猫崽趴他胸口上,像是总算找到了安宁一般,眼皮耳朵都不再抽动,爪子也松散下来,软软地搭在他胸口,呼吸平稳重新进入睡眠中。

燕昔年点头,重新在夏霍渠身边躺下,睡吧。

夏霍渠低低嗯了一声,抓紧宝贵的夜晚时间,重新陷入深眠。

猫崽在一个微微带有压迫感的温暖怀里,耳边也不再是各种诡异凄清的声音,他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压过一切,在他耳边形成了白噪音。

粉色猫嘴勾起来,猫崽翻了个身,肚皮朝上,两条前爪举在脑袋后,总算睡踏实了。

上半夜是廖全楠和巴牛守夜。

两人神情萎靡,除了疲惫困倦外,心情也不佳。

尤其巴牛,坐在火堆边上,长长的大手垂着,像一只落寞的猩猩。

廖全楠低低道:你不该挑战燕队长和夏副队的权威。

巴牛回头看了一眼睡成一堆的夏家兄弟和燕昔年,声音更低,燕队现在心思都在猫崽身上,这么重要的行动也带猫崽出来练手。

说着这个看似粗犷的汉子露出几丝委屈。

廖全楠看着他,道:小浓醒了,夏副队整个精神气都不一样了,我们基地未必会再局限在那么一个小小的山谷之中。他不让你继续在第一线也是好事,接下来恐怕又是危险的开拓期。

巴牛叹口气,脑袋搁在膝盖上,粗手大脚,越发像只低落的猿猴。

廖全楠两人从晚上八点开始守夜,守到深夜一点,接着换燕昔年和鸟兽人罗从锌。

燕昔年无论什么时候,都身先士卒,做最累最难的工作。

巴牛交接完,顿了顿,站在燕昔年面前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燕队,我不是有意质疑你。

燕昔年拍拍他的肩膀,暂时退出物管会对你来说并非坏事。

夏露浓完全不知道这一夜发生的事情。

他在他哥怀里睡得极好,第二天一睁眼,就见他哥抱着他,一条腿的膝盖曲起来,垫着膝盖,正拿着笔写日记。

猫崽在他哥怀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爪尖全露出来那种大懒腰。

伸完懒腰,猫崽翻身,蹭了蹭他哥的腿,抬起翠色眼眸看着他哥,喵。

夏霍渠伸出大掌,手掌包住猫崽整个脑袋捏了捏,微笑,早。

咪。猫崽用软软的粉色肉垫搭在他手上,抗议他的手。

这边还没抗议完,旁边伸出一只大手,在猫崽雪白的肚皮上揉了一下,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早。

猫崽条件反射地又一爪拍过去,这次伸了爪尖尖,却被对方轻松躲开。

对方不仅躲开,还轻轻握住猫崽后背,伸到他腋下,再用手托着他的腰,一把将他抱起来,对上他的眼睛,含笑问:昨晚说要带你转转没带成,今早转转去不去?

咪。猫崽的声调立即变了,用脑袋蹭蹭大手,圆圆的眼睛里满是赞同。

燕昔年笑着撸了把猫,对正在专注写日记的夏霍渠说道:那我带小浓出去转转啊?

夏霍渠头也没抬,冲他们挥挥手。

太阳还没出来,空气湿漉漉。

廖全楠正在收拾柴火,罗从锌在熬煮羊肉汤,丛涟看书,巴牛保养弓箭枪支。

带着潮意的柴火丢在火堆里,冒出一股又一股青烟,烟味弥漫整个修整点,空气中还夹着植物精油的细微味道。

那是柴火在燃烧时,树皮受热,潮气和树皮内的芳香物质一起挥发的结果。

别人闻不出来,夏露浓则闻得毫无压力。

除了这些比较浓烈的味道,他其实还闻得到每个人身上独特的气味,闻得到泥土味,空气中的植物味。